或许潜在的目的是想让她和这位准继父多熟悉熟悉。
梁以霜叹气,打开手机银行查了下余额,她心里有了底后给梁淑玉转了两千块钱过去。
“等拿了稿费再给你打。暑假课多,回不去。”
梁淑玉在往无底洞里扔钱,她何尝不是一样?但她实在是不想回去,那是梁淑玉和别的男人的家,早就不是她梁以霜的了。
梁淑玉这辈子都买不起房子了,梁以霜大学毕业搬出去自己住后,梁淑玉换到现在的那栋老小区租了间一居室,没她的房间,没她的东西。
更别说梁以霜每次回去总觉得有股酒味儿,好像那个男人无时无刻不在喝酒。
早晚要喝出事。
陆嘉时有姜晴的微信,她和梁以霜一样不经常发朋友圈。按理说出去旅游应该会发,可陆嘉时并没看到过,点进去她朋友圈发现这几个月安安静静,他也不知道她去了哪。
只能换位思考他分手后远走英伦,那种情境下确实没什么心情发朋友圈。
那天晚上的泡面煮得很完美,虽然吃完刷锅的时候才想起来忘记加两把青菜。回到卧室后他鼓起勇气给姜晴发了条消息。
“听霜霜说你出去旅游了?”
看起来是个不错的开头,他自认为。
云南的日落很晚,姜晴经常八点钟才懒散出门吃晚饭,又喜欢在酒馆小坐,其实那个时间并没有睡。
她没告诉梁以霜陆嘉时找上自己,女生有时候比男生更能守住嘴,姚松东北人的性格所致,太爱热心肠。
姜晴第二天早晨在客栈的院子里吃早餐时回给陆嘉时,当时他刚换完衣服准备出门上班,打开手机看到简短冷淡的回复。
“是的。”
陆嘉时得到信息:闺蜜已经通气,统一战线要他出局,情势不妙。
他鼓着劲秒回过去,因为怕冷静下来后骄傲战胜情感,他就不好意思再问了。
“去哪了?”没话找话。
“云南。”
哦,云南,又一个让陆嘉时破碎的回忆。
姜晴的冷淡是个人都能读得出来,他脸皮薄,觉得双颊正在从内向外地发烫,逃避一样退出聊天框没再追问,将近一周不知道怎么再跟姜晴开口。
而姜晴坐在院子里摇椅上晃着,看好像伸手就能碰到的天边云彩,心里感叹:渣男贱女过时了,这俩人活脱脱的渣女贱男,配得很。
她决定等回去和梁以霜聊聊,这人都上赶着送上门儿了,试问整个城市或者整个中国、整个世界还能挑出来第二个像陆嘉时这么优秀又合梁以霜心意的男人吗?
肯定没有。
她太久没唱过红娘了,全当为了打小的姐妹梁以霜。
没想到陆嘉时和姜晴再度搭上话,是姜晴先开口。
周日上午,助理在陪他加班做一份效果图,甲方临时加急,想趁着八月结束前走完规划局审批,可方案文本改了几次陆嘉时都不够满意。
收到姜晴发来的语音通话时第一反应是错愕,他以为她打错人,直到手机一直响不停,办公室里给他看方案的助理都忍不住提醒,陆嘉时才说了声“抱歉”,拿着手机走了出去。
陆嘉时在走廊接通姜晴的电话,清早八点钟,整栋写字楼实在有些冷清,听筒传来的声音更加真切几分。
“陆嘉时,你在忙?”
“没有,怎么了。”他听她语气有些急,下意识隐瞒了自己在忙的状况。
“我知道你安什么心思呢,我本来不想掺和你们两个的事,现在是真有个机会来了啊。”
陆嘉时还在云里雾里,只能重复,“怎么了?”
“霜霜那有点事,你如果有空,帮我去看看她好吗?”
姜晴还在解释,她本打算立刻订机票回来,梁以霜非说自己可以,不用她折腾。
“你知道的,她在大学时有不少朋友,但当年那码事之后她也心凉,几乎没联系了。我本来打算非要回去的,后来想到你肯定比我行,你就去帮帮她吧。”
陆嘉时一边点头一边说好,直到姜晴告诉了他哪间医院之后挂了语音,他才后知后觉她没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交代了助理两句,他拿上车钥匙下楼,驱车前往医院,满脸阴沉。
他怕的是她出问题。
陆嘉时每次回忆起那个转折点,都觉得自己有些卑劣。他重获旧爱的方式建立在另一个人的痛苦之上,他居然觉得很好。
仿佛如果上天的旨意由他安排,即便重来他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再一次复制。
他在医院楼下看到梁以霜抽烟。
那是重逢以来陆嘉时第一次看到她抽烟,反而梁以霜看到他抽的次数比较多,与过去恰恰相反。
大学时梁以霜也不算嗜烟,他们在一起后陆嘉时没有主动要求她戒掉,反而梁以霜自己碰得越来越少。漫长的热恋期,直到分手,他几乎从来没有闻到过烟的味道,家里更没有。
分手之后他就不知道了,他只知道自己开始抽烟。
她素着一张脸,显然什么都没涂,晒在太阳光下皱着眉头,此时倒是不顾及会不会晒黑。
再看她里面穿的是衬衫长裤款式的睡衣,外面套着长款针织外套,脚上又踩着帆布鞋,看样子深夜赶来医院很匆忙,鼻头还有熬夜泛出的淡淡油光,精神自然看着也不太好。
她看到他走近没说话,金黄色的烟蒂按灭后转头瞟向陆嘉时。陆嘉时只见她在刺目阳光下略微眯着眼睛,对他付之一抹苦笑,明媚的五官在那一刻显得无比疲累,渴望寻求港湾立刻靠岸停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