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败明显怔了下:“什么什么样子?”
鱼初月斟酌片刻:“大师兄若是投生为妖族,若当真是一朵食人花的话,是否性情就和现在一样?”
他默了默,轻声道:“你不喜欢。”
鱼初月急忙摇头:“没有不喜欢,剑仙大师兄和食人花大师兄,我都喜欢。”
她知道,无论是剑仙还是食人花,在她遇到危险的时候,他都会站在她的身前,像一把守护之剑。
她认真的模样,让他再度抑制不住心底翻涌的情愫。
这只鱼。
呆头呆脑的鱼,怎就莫名撩人。
他恨恨地笑了下,根须将她卷住:“喜欢我什么?”
虽是一只花,声音却低沉暧昧又缱绻。
鱼初月感觉自己整只鱼都红了:“我不知道……反正,就喜欢。”
他淡淡一哂:“骗子。”
鱼初月只觉五雷轰顶。
他的语气,与她梦中的劫,如出一辙。
不过他看起来其实并不在意她是不是骗子。
食人花没有五官,但却仿佛能将她彻底看透。
崔败凝视着他的鱼。
他知道,她根本不了解他。他的过往,他真正的性情,他的秘密,他的黑暗……她能看见的,只是他展示给她的那一面罢了,若是剖开他的全部让她看见,或许,她就会逃掉吧。
难怪劫身竟是一只魔,他,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人。
崔败心中浮起淡淡的自嘲,根须轻轻抽在她的鱼腰上:“训练。”
鱼初月扭走了自己的鱼脸,落荒而逃,尾巴甩得极其狼狈。
她埋头摄取赤土之中的灵气。
在她力竭昏睡过去之前,她已经可以成功地将方圆百丈之内的灵气都从土里面‘拍’离地表,但此刻她并没有那么做,而是凝聚了全部精神,盯着面前的赤土,感应距离自己最近的灵气,将它们抓出来。
她知道,越是简单的动作,越能通过大量反复的训练来迅速提升熟练度。
她现在需要做的,是通过重复训练来打下坚实的基础。
崔败静静在一旁看着她。
他发现,如今他看这只鱼,从头到尾,哪里都可爱至极,完全挑不出一丝毛病。
就连她摊着两只鱼鳍使劲摄取灵气的呆样子,也呆到了他的心坎上。
食人大花苞优雅地弯下花杆,懒洋洋地注视着自己的鱼。
鱼初月的动作越来越娴熟。
感应和摄取灵气,渐渐变成了本能。
她仍在全力以赴地做这件事情,大红尾巴翘在身后,时不时不自觉地甩一甩。
崔败自己并不着急摄取灵气,他悠悠哉哉跟着她,很享受这一段本该十分无聊的时光。
鱼初月翻山越岭。
到了一处巨大的平原,她扭过头,问道:“大师兄,不无聊吗?”
食人花苞轻轻歪了下,随口回道:“看着你,还好。”
鱼初月的心再次揪了揪。
她了解这只花苞,看它的时候,甚至比直面崔败的脸,更能看懂他的想法。
他习惯了漫长的孤寂,习惯了一个人,习惯了平静无波。
她,就像是无边荒漠里开出的一朵小小的花,他俯下了身,凝视她,一片怜爱。
她和他,都是孤独的。
哪怕身边人来人往。
她在劫的身上看到了崔败,由此发现了他深藏的孤寂。
“大师兄……和你在一起,我很开心。我们以后……都在一起,好不好?”她扬起自己的鱼脸,冲着他笑。
他缓缓扬起了花苞:“嗯。”
她的心脏猛地跳了两下,急急转开了脸,落荒而逃。
本源境中不分昼夜。
鱼初月摄取灵气的范围越来越广,她的体型迅速膨胀,原本高高矮矮的山丘,如今已经变成了脚下浅浅的地表起伏。
这种感觉着实神奇。
“大师兄,”她偏着她的大鱼头问道,“你说,在蝼蚁的眼中,世界是不是特别特别大,山也特别特别多,到处都是无边无际的大海?”
一本正经地问着傻乎乎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