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艺会将近,大夫人和史可比史清倏本人还要急迫,整日张罗着给她制作新衣。可史清倏的心思都在凑热闹上,要是说让她自己去参加比赛,她还真是心里没着没落的。
这一晚史清倏刚要躺下睡去,忽然听到屋顶传来几声异响。正当她吓得准备去叫家丁时,闭着的木轩窗被轻柔地敲击了两三下。
“什么人?”史清倏蜷缩在床上,语气尽可能的中气十足,却是紧张得不行。毕竟没有人会敲窗同她谈话,一下子脑子里看过的那些走窗的飞贼或是从窗子缝隙下迷魂药的杀手便齐刷刷地冒了出来。
富有磁性的声音在窗外响起:“故人。”
史清倏一愣,这个语调她无比熟悉,急忙跑过去推开了窗子。
窗外,一席黑衣的沈夙倒挂在房檐上,黑发全部倒垂下来。这幅样子吓了史清倏一跳,史清倏心中惊喜,轻声问道:“沈夙,你怎么……怎么会来侯府啊?”
“自然是来寻你的。”沈夙平静道。明明整个人倒挂着,声音中却也听不出一丁点的波动。说完这话,他才动作伶俐地一跃而下,稳稳地立在了史清倏面前。
史清倏脸颊微红,眼神有些躲闪,不敢去直视他,“外面冷不冷,你要不要进来说话?”
沈夙摇了摇头。今晚的月光格外清亮,如水的月光洒在沈夙的身上,似乎要将这个冷漠的少年包裹进去似的。沈夙明明是背着月光而立,却又屋子里微弱的烛火跳跃进他那双黑曜石一般透彻的双瞳之中,每每看着这两颗宝石,史清倏就无法静下来思考。
“倏儿,赛艺会,你会参加吗?”沈夙问道。
史清倏木讷地点头,“自然是会的,名门后女,尚未出嫁的小姐都会去参加。”
“那你可知长公主为何会把赛艺会定在每年初春时节?”不知道沈夙为什么会问这个,但是她确实不知,便摇头。
沈夙看着她,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长公主偏爱春季,最爱看百花齐放,也爱看明艳的色彩,她素日里酷爱绘画,致使她的日常起居也极度讲究色彩的协调。”
史清倏边听边点头,忽然茅塞顿开般,连眼睛都睁得更加园了,“沈夙,你不是在给我出谋划策吧?”
沈夙不请自来给她讲述关于长公主的喜好,怎么听,都像是在提醒着她什么似的。
他却没有回应史清倏的问话,继续说,“长公主举办赛艺会,也是为了看看这京城后生的彩姿,虽说这是一场比赛,总要决出个首末来,可她的初衷却是为了让百家小姐一展姿态。”
“这个我明白,”史清倏道,她早就听史可说过,长公主是个难得的贤良女子,向来不好纷争,处处都拿捏得十分平稳,“早听人说起,长公主贤良淑德,对待子女一视同仁。”
“不错。”似乎是在赞赏史清倏的机灵,沈夙竟然扯出一抹笑容来,微微点头,语气忽然语重心长,“长公主爱看百花齐放,争奇斗艳的春景,最厌烦得却是一枝独放。”
话语间总带着隐匿的滋味,史清倏思索片刻,便已经得出答案来,感激之情溢于言表,“沈夙,多谢你的提醒!”
她一激动,说话的声音也不自觉地大了起来,沈夙急忙伸出手指立在唇前,“嘘,我这才刚说完,你就想把家丁都引过来,莫不是想把我当做采花贼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