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别了淑贵妃后,大夫人和史清倏便并肩往宴厅的方向走去。
路上,大夫人又是未能忍住,说道起来:“倏儿,你行事越来越鲁莽!”
“娘亲指的,可是方才倏儿为淑贵妃开药方的事情?”史清倏是在明知故问,她总觉得自己这样问了之后,大夫人会少骂自己几句。
大夫人心中郁火,只是点了点头。
史清倏忽然停下脚步来,有些认真地用自己黑葡萄似的双眼看着大夫人,眉目之中尽是真情:“可是,医者本就修习治病救人之术,那张太医害人,已经是有违医道,若要让倏儿见死不救,倏儿是做不到的。”
她凑过去抱住了大夫人,“况且,淑贵妃也是个母亲,我想换做娘亲,也会宁死都要守护倏儿的……”
大夫人不怕史清倏顶撞自己,唯独怕的就是她撒娇。每每听见她这软和得如棉花似的语气,自己的那好不容易硬起来的心肠,也得像是泡了水似的软下来。她叹了口气,“可我的倏儿又不是医者。”
闻言,史清倏心道糟糕,自己方才太过于纠结淑贵妃的事情,竟然一不小心站在了前世自己的立场之上。说时迟,那时快,史清倏立马换上了一脸的傻笑,‘嘿嘿’地笑了起来,“哎呀,可是倏儿曾经去过太医院,楚太医还说要倏儿入太医院治病救人的,倏儿答应了,自然就是医者了呀!”
也不知道这么生硬的解释有没有取得大夫人的信任,好在她不再纠结,只是轻轻拍了拍史清倏的脑袋,语重心长地要她一定要三思而后行,“你越长越大,娘亲相信你对任何事物都有自己的判断,可是你也要知道,无论做什么,都要做好对此负责的准备。”
“那是自然,”史清倏认真回答,“倏儿做事,一定会考虑后果的。”
大夫人不再说话,并非她是真的对自己这个爱惹事的小丫头放下心来,而是她转念一想,或许自己想要把史清倏完完全全推做局外人的想法,从一开始就是错的。毕竟她是史渊唯一的嫡女,而史渊又是与皇后的党羽针锋相对,既然如此,史清倏又怎么可能完全干净呢?
毕竟当今的朝堂,也不过两大势力,皇后的党羽自占半数,另一边则不约而同地结成队伍,要与之抗衡。
既然身于侯府,又天生不凡,那么自己也没必要逆天命而行,非要让史清倏做个平凡的人。沈小王爷也好,淑贵妃也罢,只要他们都是站在史清倏这边的,早些走动走动,也并非什么坏事。
她们到了宴厅后,就必须分席而坐了。史清倏自然是要去找史可的,大夫人在把她送到了史可手中之后,这才放心地坐到了史渊的身侧。
“呀,倏丫头,许久未见,你似乎是长了不少啊!”右侧的席位上,坐着沈谧,还不等史可开口,他便先行打趣说道。
“许久未见,怎么也不见你稳重呀。”史清倏嘟了嘟嘴,先往自己嘴巴里塞了一块糕。
史可瞪了沈谧一眼,好像把他当做人贩子似的,忙伸手遮挡住了史清倏看他的视线,“倏儿莫理他,来,要不要吃枣泥糕?”
史清倏嘴巴里的东西还没有咽下去,便又急忙点头。那眼神如狼似虎,好像几百天没吃过饱饭了似的。这幅天真可掬的样子,让史可看了笑得不行,恨不能伸手去猛揉一把她那面团儿似的小脸蛋儿。
这边史可一个劲儿地让史清倏多吃,沈谧却一副看戏的样子,托着腮帮子说风凉话:“哎哟哎哟,倏丫头也差不多到了横着长的时候了,吃这么多是要变成小猪咯……”
“咳……”不知道是不是‘横着长’这三个字真的刺痛了她,史清倏忽然一噎,咀嚼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史可狠狠瞪了沈谧一眼,又赶紧低下头来帮她顺气倒茶,好一阵子,史清倏梗在喉咙里的那口枣泥糕才被她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