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沈玉檀将手缩进去,抬起手腕对着日光晃了两下,锦簇的花瓣随动作上下摇动,她点点头:“好看。”
“大了些。”谢歧走过来,自然抓过她的胳膊,当触到手腕的肌肤才恍然发觉在做什么,但立刻松开又太过明显,只好把注意力放在花环上尽量不碰到她。
片刻寂静后,谢歧松手道:“好了。”
沈玉檀“嗯”了声,也不知是害羞了还是怎的,埋头小声道:“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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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回到紫明堂时,兰芝早在外面等了。
虽说昨夜苍耳来告诉过她主子和将军不回府了,但兰芝打小没离开过主子,此次沈玉檀又是奉召入宫,自是免不了担忧。好在主子好端端的回来了,兰芝心中才大石落地。
今日虽是休沐,但谢歧仍有事要忙,故而送她回府后便出门处理军务了,只剩沈玉檀愧疚地独自面对兰芝。
兰芝放下手头的活计围着她打转:“昨日皇后娘娘跟夫人都说了什么?可有拉拢谢家的意思?夫人如何应付的?”
沈玉檀被她问得发懵,忙摇摇头道:“放心,皇后娘娘并未说这些。”
“只是说了些家常话,顺便把荆州的趣事讲与皇后娘娘听。”沈玉檀道。
兰芝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问:“既然皇后娘娘对民间坊事感兴趣,何不如直接找个说书的?”
沈玉檀被她说的一愣,旋即想到答应了皇后的那件事,吩咐给兰芝:“说书的倒是不用,你去找找盛京可有从荆州来的技艺精湛的画工,最好是善工山水画的,若有合适的便是重金聘请也要找来。”
兰芝虽不懂沈玉檀叫她找画工做什么,但主子吩咐自有她的道理,登时便应下去办事了。
沈玉檀则吩咐小厮另找来几个曾在宫中和太子府当差的女子,继续昨日的做法。
眼下迫切需要摸清宫里和太子门路,才能查出太子和方家到底有何牵扯。讨好皇后亦是此意图,或许太子一党迅速倾颓带给不了她多少好处,可单单从太子谋反中将方家摘出来便已经足够了。
沈玉檀并不曾显露真正的目的,只当想熟悉盛京各位贵人,方便日后熟络的意思,懒散倚在塌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听,实则心中十分专注,还特意让人隐匿在屏风后面,将她们说的话挑重要的记在纸上。
“眼看快到了乞巧节,我不甚了解盛京的风俗,若是请太子妃和各位夫人游船赏灯可妥当?”沈玉檀似是无意提到。
下方坐着在太子府里的丫鬟道:“夫人放心,这自然是可以的。”
大瀛民风开化,乞巧节虽都是眷侣成双入对,但在盛京贵人在揽月湖包船游湖的亦是不在少数。这是盛京的风俗,沈玉檀上一世虽未受邀过,但也知道有这么一项活动。
沈玉檀点头算是知晓了,那边丫鬟思忖了片刻道:“只不过,夫人若是有意相邀太子妃,便不要请户部侍郎家的二姑娘去了。”
沈玉檀一愣,户部侍郎便是当今皇后的弟弟,赵云轩的父亲。而丫鬟口中的二姑娘就是赵云轩的胞妹,赵云英。
说起来二人还是姑嫂,怎么听起来好像仇人似的,沈玉檀忍不住好奇。
她状似无意的“哦”了一声,问道:“这是为何?”
见众人目光都落到她身上,小丫鬟支支吾吾说:“许是太子妃和二姑娘闹了别扭,近来有些避着二姑娘的意思,别的奴婢也不知道了。”
小丫鬟还在太子妃院里当差,本来就是仗着不起眼拿了沈玉檀的钱善意提醒而已,再多了不知道也不敢说。
沈玉檀也没指望能从她嘴里套出什么话来,能打听到这事已是意外之喜,当即道:“好,多谢你提醒。”又赏了她一吊钱。
小丫鬟喜不自胜,赶忙谢恩。
沈玉檀得知了赵云英与世子妃不和便兴致缺缺,又听几人说了半个时辰便让她们退下了,转身吩咐身边的人:“去查查赵云英和太子妃是怎么回事。”
忙活了一通转眼到了晌午,兰芝也从外面回来了。虽然一上午没有收获,但也不急这一时,更何况兰芝还买了许多点心回来。
做事的时候不觉得,这会放松下来才觉出饿,随即喜滋滋打开油纸包,拈了一小块莲蓉椰糕放进嘴里。
刚吃了两口,有小厮进来禀报:“夫人,沈家差人送帖子来了。”
沈玉檀皱眉,这才下了二房的面子,怎么又来人了,莫不是上赶着给人羞辱?
不急不躁放下点心,忍下不悦道:“这回又有什么事?”
“回夫人,是沈家三姑娘跟户部侍郎家的公子定亲了。”小厮打量了一下她的脸色才道:“沈家来人给夫人送婚帖。”
第34章
定亲?沈玉檀愣了片刻才想起来,是赵云轩跟沈玉清要成亲了。
可不是嘛,若不是二房从中作梗,如今沈玉清早该跟赵云轩成亲了。今时不同往日,也该让沈玉清尝尝嫁入赵府的滋味。
沈玉檀按下心思道:“帖子放下,人可以走了。”
小厮应是,转身出了院子去回话。
兰芝在一旁布菜,说道:“当初咱们刚来盛京,二夫人几次三番设计姑娘,如今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真是活该!”兰芝想了想问:“夫人可要去吃酒席?”
沈玉檀道:“自然是要去的。”
除了做个表面样子,她也真的想看看沈玉清吃瘪的模样。
慢腾腾用过午饭,沈玉檀躺在贵妃榻上小憩,兰芝在旁摇着团扇,阵阵凉意飘来令人分外舒爽。沈玉檀身心得以疏解,迷迷糊糊便睡着了。
谢歧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美人以手为枕卧在榻上,乌黑发丝压在身下,莹润琼鼻下一点红唇水光潋滟,单薄的里衣勾出曼妙的身姿。
只一眼,谢歧便觉得有点口干舌燥。
匆忙别过眼,目光落在别的地方。兰芝见他进来,欠身行礼完欲叫醒沈玉檀。谢歧忙又制止她动作,悄无声息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