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借剑

关灯
护眼
借剑 第89节
书签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 书架

天上月圆,人神遍体,日月有时,逆运阴阳,太一有君,在心景中,谁能得见,不可度量……

托秋毫之末,大宇宙之总者,神也。运一元之母,成万物之形者,气也。本灵源之液,润八荒之津者,精也。三元混而回生转杀,一极立而返本还元者,青君之妙也……

耳边是嘈嘈切切的细语,似乎人声,又仿佛是天魔呓语轻笑,阮慈仿佛穿过甬道,不断下落,意识之中《阴君意还丹歌注》的经文不断重复宣读,仿佛这般才能对抗耳畔絮语,过了一阵,又有《青华秘闻》中的只言片语偶然掠过,在她心海之中轻吟,更有凤鸣哀哀,徘徊往复,在她周身环绕,三者合一,仿佛形成一股护持之力,助她在这危机四伏的甬道之中坠落。

四周景象,全都无法感应,唯有心头烦恶阵阵,令阮慈知道自己神念正处在十分危险的境地之中,她心头一念不起,只是护持灵台,更不焦灼,只将此不知长短的坠落时光,视为时间尺度中微不足道的一点印痕,因无所感知,便无从流逝,不论下坠多久,在心中也只是瞬时。至于所落之地,更是随缘而去,不做丝毫忧虑盼望。

越是如此,心湖越是逐渐明澈,无形之中,有许多颖悟纷至沓来,却又无从捕捉,阮慈也不知坠落了多久,终有一刻,双脚似乎落在了实地上,但身子却依旧轻盈,仿佛没有丝毫份量。身周景色,亦是陌生无比,那古朴陌生的基底道韵依然回荡,竟是又回到了旧日宇宙,来到了太一君主带她回到的时点之中。

前方景色,依旧是那般花木扶疏,只是隐隐多了不少亭台楼阁,更有天人从中往来,皆是腾云驾雾,望之非凡俗之流。阮慈更隐隐感到前方不远处,隐隐有三道十分熟悉亲切的气机,其一乃是光耀万界的宝剑,其二在此刻只是路边闲坐的少年修士,其三则在此界顶端,高不可攀、贵不可言,正是涅槃道祖气息,只是其当是全盛时期,气势浩荡堂皇,又远非恒泽天那样幽渺难测。

原来……这便是这三名道祖在旧日宇宙时,第一次怕也是唯一一次共处于一地么?

阮慈展袖自顾,却看不见自己身体,知道此时自己只是一道神念又或是幽影,对旧日宇宙的过去,因道韵之故,无法施加任何影响,便也犹如不存,只能见证。心中也泛起疑问,暗道,“涅槃道祖此时正是全盛时期,这里应当便是永恒道城……也就是琅嬛周天?如此说来,太一君主也曾是琅嬛周天的修士?那……那他是怎么在本方宇宙成道的?”

琅嬛周天曾是涅槃道祖的内景天地,其中诞生出的子民,自然永远不可能背叛涅槃道祖,而随着道祖湮灭,阴阳五行道祖开辟新宇宙,按说当时留在琅嬛周天内的修士都会被杀死,便是不死,因气运已绝,修为也难有寸进。阮慈心道,“大概太一君主也是从别的大天游历过来的。”

话虽如此,但能到道祖内景天地游历的修士,想来和其也必然深有渊源,阮慈想到这里,忽有皱眉暗道,“若是如此,那……东华剑在这做什么呢?其时青君尚未生出灵智,必须有人御使才好,难道阴阳五行道祖也在这里?这里到底是不是琅嬛周天,若是的话,阴阳道祖和涅槃道祖原来关系竟这般亲密,可以任其造访周天?这是在道争之前多久?”

心中疑惑,正是纷至沓来之时,只觉得两道气机同时都有了变化,东华剑的方位往阮慈面前而来,涅槃道祖的气息也骤然从周天最深处显化至此,不过她对阮慈一无所觉,只是立在街头,双目遥望一位负剑而来的白衣少年,阮慈随她看去,心头猛地一跳,暗道,“这便是阴阳五行道祖!”

那少年眉清目秀,自有一股矫矫不群的风姿,修为却并不如何打眼,不过是金丹后期,身后背负的东华剑反而已有洞天威能。他行到街口,眉头一挑,和涅槃道祖所化彩衣少女对视良久,方才拱手道,“见过妖祖。”

实则他也说了两个名字,只是落在阮慈耳中,根本便无法辨别,就如同两位道祖的面容一般,涅槃道祖这一身和阮慈在恒泽天所见一样,但她要再见到才能想得起来,想来离开此处之后,也会立刻把长相与名字忘光,只留下妖祖这般的称呼。

“妖祖!”阮慈自然也是大吃一惊,细思之下,又是合乎情理,点头叹道,“看来涅槃道祖本身便是凤凰得道,或许是宇宙中第一个得道的妖修,称为妖祖,自然十分恰可。”

涅槃道祖面上浮现一丝微笑,美不可方物,欣然笑道,“究竟还是器修不成?”

那少年摇头道,“上一世修到元婴,无以为继,只能再转一世,又增许多因果。”

原来阴阳五行道祖在合道以前,也是随意转世修为的?看来更和涅槃道祖关系亲密,涅槃以道祖之尊,竟亲身前来相见,阮慈心中极是纳罕,也不知日后竟发生了何事,令两人仇深似海,阴阳五行道祖连离开旧日宇宙,都要将涅槃道祖带上,令其徘徊于虚数之虚,直到自己前来,这才回到现世之中。

她的思绪,自然不能为旁人感应,那两人还在交谈,态度随意亲密,阮慈也说不清到底是什么关系,究竟是相识已久的友朋,还是情定三生的道侣,但那少年以金丹修为,和道祖颇有些平辈论交的感觉,从言语中可以得知,少年想要以器修成道,但每每在洞天修为遇到门槛,只能转世重来。哪怕以他禀赋,若是改走真修道路,不知要容易几倍,但却依旧是不为所动,一心一意要将器修功法推演到合道这一步。此时与涅槃一起反复推敲,反而是他说得多,涅槃说得少,显得涅槃道祖于器修一道并不精通,也令阮慈十分纳闷。

但这两人自然不会解答她的疑惑,一问一答,说的全是器修精要,在阮慈这里也无法引起什么兴趣,因全是旧日宇宙的道理,而且这两人都不是灵器成道,似《青华超脱录》这般,由青君逆推自身大道写作的功法,不知又要比两人所谈高明了多少。阮慈听了一会,便不由想道,“可见得隔行如隔山,阴阳道祖是多么惊才绝艳的存在,涅槃道祖又是多么神通广大,可两人说的实在不如《青华秘闻》。想来最后阴阳五行道祖还是放弃了器修合道,走了真修的路子。”

正思及此,涅槃道祖似乎也觉得这般推演,实在无什么进展,摇头道,“你心中也知道,这般下去是不成的,气运已是渐失,因果更为繁复,再这样下去,你只怕是连合道的机会都将错过。”

那少年皱眉道,“我心中也有感应,只是你也知道,以杂修合道,是我心中所设之法,一旦完法,补上法则漏洞,我所得反馈将是前所未有,届时也定能挟势助你成就第二道,突破那唯有人修才能合第二道的藩篱。”

这两人将少年合道说得仿佛就如同吃大白菜一样简单,旁人唯恐错过的合道机缘,在少年这里,却可为了心中夙愿一再拖延,而少年所求也并非只是合道而已,还要助涅槃道祖以妖修身份合第二道,这般气魄,不愧是将来的永恒道主。阮慈至此已是流连忘返,但两人却似乎已没了谈兴,涅槃探过手,将东华剑拔出细看了片刻,摇头道,“你将此剑炼得比上一世更好了几分,只是仍有不足,时间已是不够,要来不及了。”

那剑身在阳光下反射出一道金光,随意晃过,将城墙下一名少年修士刺得双目发痛,揉起双眼,阮慈回头看去,正是太一君主,心中不由升起奇妙感觉。暗道,“涅槃道祖刚说时间不够,这金光就晃过了时之道祖的眼睛,冥冥之中,真是自有因果。”

正这样想着,那两人已是察觉到东华剑误伤了旁人,不免相视一笑,阴阳道祖随意将手一挥,太一顿觉双眼一阵清凉,放下手望向两人,迟疑道,“多谢前辈,随身法宝便是如此锋锐,连一丝剑光都能伤人,前辈……是什么修为,我竟看不出来?”

阴阳道祖笑道,“在下不过金丹后期,只是此剑别有神异,误伤了小兄弟,我这里有些赔礼送上,小兄弟可自行择选。”

他伸手一挥,若干功法典籍、灵玉宝材便在太一面前展开,都被宝光笼罩,由他挑选。太一不可置信,瞠目左右看了一阵,方才选了一本功法,笑道,“多谢前辈,小子得了这本功法,必定好生修行,只盼将来有一日能登临前辈这般境地,也不枉前辈提携后进,这一番赠宝苦心。”

阴阳、涅槃不由又是相视而笑,涅槃笑道,“好孩子,你能有此机缘,又何惧再想得大些?”

说着,将手一拂,现出道祖真身气势,将阴阳道祖一卷,往天边飞去,那少年张大了嘴,仰望天际,半日才回过神来,却是心性未定,好生激动了一番,这才将手中典籍摊平,定睛看去。

实则旧日宇宙,不论是言语还是文字,阮慈都不能学懂,但在这段经历之中,却是自然而然便懂了似的,双目一望,见到那封皮上《阴君意还丹歌注》七个大字,心中微微一震,下一刻天旋地转,仿佛随着这本经书横渡宇宙,经过无穷岁月,闯过无数节点,周围景色莽荒秀丽,不断递嬗,沧海桑田也只在一瞬之间,终于不知经过多少波折,尽管时间无量,但此书竟似乎从未变换过所在之地,又躺在典籍故纸之中,被一只小手随意拎起。

“阴君意还丹歌注,此歌为意修真解……意修?”

那垂髫少女偏头疑惑道,“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什么是意修呢?”

这一刻,气运翻滚,因果遇合,道韵蒸腾,天边猛地炸出焦雷,乌云翻卷,雷声隆隆,一声接一声,合着闪电劈在坛城上空,竟似乎是要将浮在空中的坛城劈落,唬得城头修士将大阵张起,便连天舟都划动四肢,在雷力中惬意地游动了起来。阮慈立于空中,俯视那娇甜少女,一时间竟有今夕何夕之感,只觉迅雷震地、急雨翻盆、紫电烧空、黑风逆浪,自己倏尔间已置身雷电海洋之中,一道道青雷劈将下来,令神魂痛楚不堪,虽未劈散神念,也隐隐有些微难以承受之感,心中更是隐约浮起明悟:虽然本方宇宙修士,合道时并未有天劫一说,但这也只是普通修士而已,阮慈心念过处,已见到自己十二玉阶浑然天成,承露盘中金丹晶莹如日,照耀道道白光,宛若实体,气运、因果、道韵三阶凝练,道基十二圆满!

已炼就道基十二,乃是未来道祖,已有普通修士难以理解的玄妙,自然也要承受普通修士可以幸免的劫难。

合道天妒!

这,便是她的天劫!

第174章 渡劫成丹

“轰隆隆——”

中央洲陆南部,三素泽顶,紫精山头,那上清门护山大阵上方,劫云翻滚,雷声隆隆,显然有一道道紫电神雷正在酝酿之中,其势之猛烈,竟连元婴修士也要心惊,这数十年来,上清门下弟子,出入多数极为小心,甚而有许多弟子都绝了外出游历之念,唯恐离宗之时,神雷落下,没有大阵之力遮护,自己会被当即劈死在外。

若说要临阵脱逃,上清弟子也还不曾如此不堪,消息传出,甚而有不少弟子中断游历,赶回门中,要为宗门出力抵御大敌,便连上清门庇护之下的茂宗,也多遣人殷勤探问——本方宇宙从未有晋级天劫一说,是以众人都以为这数十年不散的雷云,或是其余宗门针对上清的大神通,盛宗之间将要开启战端,又或是上清门有什么异宝即将出世,只是气势场中,这劫云充满了毁灭、暴戾之意,后者的可能性终究是较小而已。

若是前者,盛宗将战,若算上太微门,擎天三柱之中,有两派将要下场,中央洲陆注定将掀起浩劫,此时门派,能活到劫后的不过四五成而已,在这般浩荡大势中,明哲保身只不过是天真的幻想,更实际的还是更紧密地依靠在原本的上宗之下,如此方能有那么一丝延续道统的可能,因此不但众下宗对上清的奉承依旧,只有更殷勤的,便是彼此之间,也较以往更多了几丝和气,群策群力,为门下最出众的弟子谋求宝材,务必让其在短期内有所进益,甚而为此设计了不少秘境,以旁人的尸骨,换来精英弟子炼心炼法的机会——若说谁是精英弟子,自然便是能活到最后的那一个了。

若是往常,这般做法定然引起门内非议,但如今中央洲陆烽烟四起,众真人畏惧煌煌大势,也无心关切膝下弟子,无不用神观照上清,纷纷猜测道,“此雷必定和七十二年以前,东华剑使异动有关。”

“剑使也不知是触动什么机缘,引发一股陌生道祖气运,却未能全数留住,有四团扑出屏障,往天外而去,实是可惜!”

“或许便是触怒不知何方大能,这才设雷法于紫精山头,令剑使不敢出大阵一步,此雷神威赫赫,仿佛携带一股无坚不摧的气势,便是元婴真人当面,恐怕也要设法躲避,剑使才是筑基修为,如何能避?便是再有法宝随身,恐怕也躲不过这神雷威能吧?”

道祖气运,只有洞天感应才是最为仔细,但毕竟各派之中,也不乏修有感应法的高修,此事终究往外流传开去,在元婴、金丹修士中也是所知者众,对那雷法更有一番似是而非的猜测,倒也是编得头尾俱全,但在洞天高人,乃至盛宗弟子眼中,又全然不是那么回事。中央洲中部,玄一天宫之中,清善真人从高台掠下,便是幽然叹道,“时移世易,由上古至此,琅嬛周天再无十二道基齐全之辈,这合道小天劫,也久已从人心中失落,便是连猜测,都无从猜测起了。”

种十六恭敬随在他身后,低声道,“师父,劫雷之力如此可怖,徒儿试着怀想,便是我被其击中,恐怕也不易生还。阮容便是道基十二,又何能接得住这般试炼?七十二年酝酿下来,更是可怖,这天劫……简直就是十死无生,难道她未有结丹,便可拔剑?否则又该如何应对劫雷?”

清善真人幽幽道,“若非如此,又怎能说是合道天妒,道祖窃道而居,天然便受到宇宙大道对抗反噬,这劫雷本就是为了让所有敢于触犯合道禁忌的修士,十死无生。”

书签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 书架

我妈是大佬的白月光替身 女娲密码 顾盼生圆 迟亚的狩猎世界(湾岸传说) 我真的天赋一般 小后妻 和CP捆绑营业后我弯了 你是什么味儿的呀? 渣了就跑,我专业[快穿](GL) 直播之狩猎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