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立堂与这个小沙弥是亲师兄弟,虽说年纪差出十来岁,但江湖人讲究的就是个义字,砸断骨头连着筋的交情。
小沙弥入佛门那年正逢孙立堂跳墙还俗,孙立堂一直被视为当时寺院老主持的心肝,他这一还俗老主持自然是受不了的。思念孙立堂心切,恰好偏偏赶上小沙弥迈入佛门,老主持看这小孩子聪慧过人,甚有灵性,便收了个关门弟子,弥补内心的创伤和空虚。
这样讲来下,小沙弥实则是顶了孙立堂在老方丈心里的那个缺,他们两个虽然没有见过几面,但是既是同门同宗又有这样一段渊源,那交情关系更是非同一般。
小沙弥自然不会骗孙立堂和我的,否则便犯不上大半夜放着觉不睡,来给我俩通风报信。可小沙弥给我们带来的消息实在是一个比一个刺激,一个比一个让人无法接受。空空主持半夜不休息,跑去那三层神殿干什么!
“不是做完晚课了嘛,空空长老大半夜去那里干什么,他在那里住吗?”持有同样疑问的自然是孙立堂。
小沙弥摇摇头,“大师在‘雅心院’住,我也不知道大师去那里干什么。”
“小师弟,你可千万不要瞒我,有什么话你就直说便是。”孙立堂看出小沙弥言语里闪烁其词,便知小和尚没有说实话,“你有什么就跟师兄我讲,空空长老到底去干什么了。”
小沙弥这次更为难了,站起身来又反反复复往窗外门外看了好几遍,在确定屋外确实没有人偷听的时候,这才回屋子里坐下,十分为难地对孙立堂说,“师兄你是知道的,咱们这里每逢这个时节都要赶上一次圩的,每逢这个时候也正是黑水河河水最清,浪头最小的时候。”
孙立堂点点头表示赞同,“嗯,黑水河之所以称之为黑水河,是因为全年三百多天河水浑浊无比,浪头滔天,也就只有赶圩的这几天黑水河才会稍微透亮清澈一些。”
小沙弥接着他的话讲,“我来这寺庙也快十五个年头了,空空长老做方丈也有十二三个年头了。不瞒师兄讲,每逢赶庙盛会时节,空空长老夜里都会悄悄攀上这座三层神殿,这件事我也是偶然一次上厕所看见的,因为日子太特殊,那神殿寻常夜里又根本无人照管,我便悄悄记在心里不敢与外人言讲,今天夜里我刚要进你们屋子把话,便瞧见房顶上飞过一人,定睛一看正是空空大师,吓得我赶紧把身形隐了去。”
我这才发出长长的“哦”声,“怪不得刚刚我听见有人敲门,立堂打开门却发现没人。”
孙立堂对这件小事没有兴趣,这家伙现在面沉似水,正襟危坐在凳子上,虚眯着眼好像在思考什么,“每年都去~林峰,我想我们别着急走了,还是先把这件事给调查清楚再说吧。”
我正有此意,如今听孙立堂这样一说,便是乐得不行,连忙举双手赞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