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齐嬷嬷没有去通知你吗?张氏讶异的说。
老太太,奴婢有去通知老爷的,只是……早已回到正房的齐嬷嬷欲言又止。
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时候,贾代善也顾不得要敬着母亲房里的人了,要知道事关子嗣,可容不得半点差错。
奴婢早上得知老爷去了太太的院子,就想要一道禀报老爷和太太。只是太太院里的婆子再三阻拦不在说,好不容易求得一个小丫头进去通禀,怎知等了足足三刻钟的时间,太太的陪房赖嬷嬷才出来说老爷和太太都知晓了,要奴婢该做什么就做什么的……一番话里就提起了四、五次的太太,齐嬷嬷这是打定主意要把太太拉下水了。
胡说八道!齐嬷嬷你该不会是自己偷懒了,就把所有事都推到了太太身上了!?太太又岂会如此冷血不顾自己的亲生儿子!?张氏平日慈和的眼神一变,眼含凌厉,目光如电的瞪着齐嬷嬷,别有一番威严的大喝道。
齐嬷嬷自张氏未出闺阁时就已经侍候着她,相伴几十年,很多事情无需说话都已经心中有数,神色慌忙的跪在地上,痛呼忠心的道:老太太,奴婢是万万不敢啊!奴婢怎敢去诬陷太太呢!再说,老太太、老国公和老爷对奴婢一家恩重如山,奴婢就算是肝脑涂地也难报万一。奴婢敢发誓,奴婢若是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啊!双目微红,脸上情感真擎动人,显然是句句出自肺腑之言。
这…唉……张氏叹气。作为沈溺于宅斗数十年,拥有丰富宅斗经验的张氏,自然是知道此时是千言万语不如一默的。她看似无奈、黯然地抚慰着她可怜的一个身体受创的大孙子,一个心灵受创的小孙子,眼角却瞧着贾代善,观察着他的反应。
虽然打贾代善狠狠打了一顿屁股的贾赦由于姿势不便,只得委委屈屈的伏在榻上,惨白着一张脸,痛得撕心裂肺,冷汗直冒。但终究是大家子弟,而且齐嬷嬷也把事情说得这么明显了,他带着一种同病相连的眼神,拍拍小男孩的肩膀。如果失踪的是他,不说别人,就说那个最爱跟他抢东西的小人贾政一定会放烟火庆祝的。
小男孩生来就聪明,只是一直表现出来的乐观率真迷惑了众人的眼睛,大家都以为他听不懂,看不通。张氏也说得这么明白了,该懂的,小男孩都懂了。他眸色一暗,拍开贾赦的手,泄愤似的按了按贾赦被毯子遮盖着肿胀的白嫩屁股,惹他痛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双眼泪注注的,好不可怜。看见他在这严肃气氛下,不敢喊出来的委屈小模样,小男孩才痛快地笑了。
贾代善虽然没有说上些什么,但沉着脸一声不响,显示着他心中的不快。
齐嬷嬷也是看着他长大的老人,向来是最忠心耿耿又重尊卑的一个,为人又小心谨慎,绝不会随意污蔑太太的。
他在心里肯定了齐嬷嬷的为人,但却起了质疑。正如母亲所说,敛儿可是妻子的亲生儿子来的,得知儿子离家出走,甚至失踪了,她绝无安如泰山这个道理的。除非……
脸上表情阴沉不定,沉吟之间。
太太和二少爷来了。却是史氏终于带着贾政姗姗来迟了。
一进门,史氏先是向张氏问好,见得贾赦伏在榻上,不时呲牙咧嘴的,才对贾代善责怪的道:赦儿年纪还小,有什么不好的地方还能慢慢教,老爷何必如此动怒,还当众这样打他,不就是让家丑外传了吗?半眼也没有瞧到小男孩身上,只饰演一个刚刚听到丈夫动手打儿子的妻子角色。
哼!张氏冷笑,二孙子不愧是由他的亲娘教出来的,这说话模式一模一样,前半段还好好的,后半段就立即现形了。什么叫家丑?不就是把赦儿造下的事都一概定性了是会使贾家感到不光彩,不能公开的污秽事。
她老婆子坐在这里,她这个好儿媳也敢当着她的面前陷害她的赦儿。待她百年之后,她的赦儿和敛儿还能活的吗!?这次,为了赦儿和敛儿,她怎都得好生教训史氏一顿。
张氏眼中寒光一闪,缓慢的道:什么家丑?赦儿天性纯孝,知孝悌。亲自带人出府寻找失踪的幼弟,这算哪门子的家丑?这是我们贾家的光荣!
是儿媳一时激动说错了话。史氏很快就反应过来,什么?敛儿失踪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不是说敛儿在跟下人们在玩捉迷藏吗?满眼掩不住的担忧、后怕地注视着小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