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人喊了一声。
裴幼珊登时美目圆睁,僵硬地扭动脑袋,看向身后的人。
静舒
裴澜清认识的静舒
那不就是
顷刻间,犹如天崩地裂,一切都变得面目全非。
眼前的人骤然充满了陌生感。
裴幼珊忽然连怎么说话都忘了,更是拒绝往那三个字深想。
裴澜清的声音却清晰地回绕在她的耳畔,如同在逼迫她直面这个让人崩溃的现实。
你怎么在这里,来找我家幼珊玩?
我看你们关系不错啊,之前没让你们凑成一对,现在能让你们当朋友也不错。
如假包换的徐静舒。
裴幼珊彻底傻了。
紧握的手忽然被抽干了力气,从徐静舒的掌心里滑落,如绝望凋零的花。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是徐静舒?
徐静舒怎么会心甘情愿给她当情人?
徐静舒怎么会是
她居然被骗了这么久!
想象之中的尴尬并未到来,被欺瞒的怒气犹如火山喷发般凶猛热烈,险些将理智那条线烧断。
但碍于裴澜清在场,她不好发作,堪堪压住高涨的怒意,避开徐静舒可怜的目光,回头看向裴澜清。
裴幼珊移开目光前的眼神,徐静舒看得一清二楚。
失望、恼火、还有难过,像冰冷的利箭狠狠扎进她的心口,疼得说不出话来。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她的猫生气。
结果却是因为她
徐静舒对她感到愧疚,同时又觉得浑身一轻。
与其每天都纠结该如何坦白,不如尽早揭开。
裴澜清也算是帮了她一把。
从今以后,她对裴幼珊再也没有秘密了。
而裴幼珊只要她还在就好。
裴幼珊已经不想再看身后的人了,怒气上头,不复方才的轻快,语气都有点硬梆梆的:妈,找我干什么?
裴澜清啧了一声,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情绪转换:你怎么了?
裴幼珊撇撇嘴,低下头去,干巴巴地说:没怎么。
有外人在,裴澜清也不打算刨根问底,很快就换了个话题:你外公拿了老年组太极剑第一名,高兴着呢,让我带你回去跟他一起庆祝。
徐静舒听见这话,注意力分散了一瞬。
裴幼珊的外公裴松文当年没从位置上退下来时,也是叱咤商界的风云人物,上亿的生意在他眼中不值一提。
现在居然会为了一个小小的老年组太极剑冠军高兴
她看了一眼裴幼珊的背影。
可爱果然是会遗传的。
裴幼珊听见疼爱自己的外公时心情才稍微好了一点,又想赶紧逃离这里,不想再看见徐静舒,也就没有拒绝:好啊,我们去给外公庆祝庆祝。
哪知裴澜清来了一句:静舒也一起去吧,老人家喜欢热闹。
徐静舒不假思索:那我就打扰了。
裴幼珊:
真不愧是我亲妈。
裴松文现在和几个老朋友一起住在临安小区,平日里过得朴实又低调。
这里住户大多是老人家,小区内时常组织老年活动,又悠闲又热闹,哪怕儿女不在身边,也不会觉得孤单。
大门打开,一位精神矍铄。容貌周正的白发老人出现在门口。
裴松文一看见外孙女立马眉开眼笑地把她牵到自己身边来:哎哟,我们珊珊又变漂亮啦,很快就要比你妈妈还要漂亮啦。
接着又看向徐静舒:这孩子是
裴澜清开口介绍:徐静舒,徐映茹大女儿。
徐静舒有礼有节地问好。
老人家对后生一向宽厚,眯起眼笑了笑,请她进来。
她的目光落在裴幼珊的身上,然而裴幼珊根本不看她,眼神淡漠无比。
如果不是裴澜清和裴松文,她相信裴幼珊现在应该已经扛着火车连夜离开江市了。
这就是她的报应。
裴幼珊心里有气,根本不想搭理徐静舒。
细想她们当初,有无数个坦白的机会,但徐静舒却一个也没有用。
为什么?
耍她就这么好玩吗?!
她给自己倒了杯水,仰头猛灌。
感觉自己的感情都被玩弄得一干二净,活像个笑话。
徐静舒见状,走到她身边,终于在身份暴露之后,对她说出第一句话:珊珊,对不起。
裴幼珊没接话,放下水杯,径直绕过她走进厨房:外公我帮你。
徐静舒难得吃瘪。
没放弃,转身也跟着走进厨房里。
我也来帮忙吧。
裴松文打算亲自下厨。
裴澜清见裴幼珊和徐静舒都要帮忙,很干脆地抽身离开:那就让这两个小的帮你,我去书房待会。
裴松文朝她摆摆手,又舍不得宝贝外孙女沾得一身油烟味,便分给她们两个轻松的活,动手洗洗东西就好。
你们去阳台上坐着洗吧,裴松文笑道,那儿的风景好,我平时都喜欢坐那里洗菜,快去快去。
裴幼珊:
她从前想跟徐静舒待在一起的时候,全世界都在阻拦她。
现在她不想跟徐静舒待在一起了,全世界又在把她们推向彼此。
她看了一眼徐静舒手里的东西,别开目光。
果然老天爷就喜欢跟她对着干!
搬上两个小板凳,一个坐一个放菜盆。
裴幼珊坐下就埋头洗菜,无心搭理阳台外的风景有多好。
现在外面就是变成海了,她也不会动容!
珊珊。徐静舒主动喊她。
她不答。
徐静舒就继续喊。
她还是不回答。
徐静舒缓缓靠近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拿出卖可怜的本事:你不要我了吗?
呵。
裴幼珊终于说话了,但这次根本不接招。
不敢谈要不要,徐总这么厉害的人物我无福消受。
好尖锐的话。
性格温和的猫咪什么时候这么阴阳怪气过?
都是她的错,把裴幼珊气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