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锋很满意我的妥协,稍微松开手上的力道,“你上次说在饭店里遇上的同学就是他们吗?”
“嗯,那次何晋拉着我喝了不少酒。”
“你们看起来挺熟的,”陈锋一点点撇下唇角,“你和我吃饭的时候就从不喝酒,我还没有看见过你喝醉的样子。”
迟钝了几秒,我才意识到他又吃上了飞来横醋。哭笑不得地说:“我酒量本来就不好,如果不是为了应酬绝对不碰,难道你想看我给你敬酒吗?”
陈锋吃了几粒爆米花,被甜得频频蹙起眉头,“那算了,我才不想照顾酒鬼。”
尽管知道这是他口是心非的玩笑,我的心还是突突一跳,莫名腾起丝不悦。这种别捏来得毫无预兆,我也分辨不出究竟因为什么,好在影厅的灯光很快暗下,电影开始了。
电影票是陈锋买的,我没有了解过演员表,意外看到不少熟悉的明星面孔,有些出戏。
剧情依然离不开谈情说爱,一个小时里又是误会又是感悟。我看得昏昏欲睡,头一点一点地靠在陈锋肩头,刚要抬起来就被他按住脑袋,又强势地压在了肩上。
他放低声音:“困了就睡一会。”
这大概就是坐在最后一排的好处,不用担心会被别人看见。
我没有再抬头,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闭上眼假寐,明明感觉只过了几分钟,陈锋的嗓音就突然在耳边响起:“小曜,电影结束了。”
我眨了下眼,模糊的看着屏幕上滚动的字幕和陆陆续续离开的人群,含糊问了一声:“......结束了吗?好快。”
“是你睡得太沉了,”陈锋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掺着些笑意,“你要再坐会还是先回去?”
“回去吧。”
我伸手捏捏僵硬的颈椎,打了个哈欠悠悠站起身,转过头时,发现陈锋正一动不动地盯着我,我出声问:“不走吗?”
他慢了几拍,才站起来对我扬唇一笑,露出浅浅一排牙齿,骤然柔和了凌厉的脸部线条,“走。”
直到迈出好几米远,我才从晃神中慢慢缓过来。
印象里,陈锋很少笑。就连我能想起来的几次也都掺杂嘲讽或是冷意,像刚才那样不含任何杂质的干净笑容,我已经有很久没有在他脸上看见过了。
他分明长了一张冷得掉渣的冰块脸,笑起来却出人意料的好看,带着些与年龄不符的少年稚气,猝不及防拨动我的心弦。
或许我真的只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颜控而已。
随着人群离开影厅,我好像把脑袋里仅有的关于电影的剧情也忘了干净。不远处何晋正和任寒他们积极讨论剧情,见我和陈锋过来,他们挥了挥手。
谁也没有提起我和陈锋坐了情侣座的事情,连一句玩笑也没有。我想他们应该都猜到的差不多了,至少也八九不离十,但谁都没有说出那些会让我感到为难的问题。
何晋看了眼表,提议道:“离零点还有两个小时,要不咱们弄点酒,去撸串?”
张婷婷已经是一脸困意,她摇摇头说:“别了吧,大晚上的吃什么烧烤?回去后撑着肚子睡也睡不着,我想回家赶紧睡觉了。”
我附和她说:“今晚是差不多了,我也有些累,还是改天再约。”
“那好吧,”看得出何晋有些可惜,但他还是在摸摸脑袋后爽朗一笑,“林曜,我下次约你你可别再拒绝了啊!我上次是喝大了才会一直灌你酒,这件事保证没有下次,你可千万别绕着我走了。”
我听着他略带歉意的玩笑,有种被戳穿心思的尴尬,只能笑着说了声‘好’。
“你还敢灌人家酒?”张婷婷瞪着双眼,用劲拍了下何晋的背,“你可给我把你那些臭毛病改一改,自己喝个稀巴烂不说,还祸害人家根正苗红的小伙子。你下次要是再敢喝成那样,以后就别进家门了。小任,你们平时出去帮我看着他一点......咦,小任呢?”
何晋怂着脑袋挨训,一个劲的点头说好,听到最后一句时抬头张望了几圈,奇怪地嘀咕:“不知道,应该是去上厕所了吧?”
我下意识扫了眼身侧,突然想到陈锋也去了厕所,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心底骤然升出一股没来由的心虚,在耳边一跳一跳,尽管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慌些什么。
“何晋,我也去一下......”
“你要去哪里?”
我一回头,鼻尖差点撞上陈锋的肩膀。干巴巴地和他对视了几秒,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是说你去个厕所怎么那么久?”
陈锋不爽地啧了一声,埋怨道:“厕所外面都是排队的人,我等了好几分钟才进去。”
他语气如常,就连那股不满的劲也没有落下。我不疑有他,放下了心,同何晋几个说完告别,一行人就此分散。
任寒还没有回来,我也并不关心。与陈锋并肩走出大门后,迎面刮来夹杂着细雪的晚风,一瞬间让面部冷得做不出任何表情。陆陆续续出来的群众都兴奋地感叹起下雪了,我伸出手,凉丝丝的雪花落入掌心,慢慢消融成湿漉漉的水。
这是今年的初雪,却下在了这年的最后一天。
“没想到天气预报难得准了一次,”我轻声感叹,口中的热气在空中朦胧可见,“上次下雪好像是在三四年前了吧?”
陈锋嗯了一声,“是三年前,我们在小公园里堆了雪人,还没来得及拍照就被一群小屁孩给捣乱推没了。我拿雪球砸了他们几下,就全都哭着找妈妈去了,真没出息。”
他话中的嫌弃配合内容听起来格外好笑,我忍俊不禁,故意说,“那你欺负小孩子最有出息了?”
“我又是为了给谁报仇?”陈锋色厉内荏地瞪了我一眼,“你怎么那么没良心?”
我附和道:“行,是我没良心。那要是明天公园有积雪,我再给你堆一个怎么样?”
陈锋别捏地不说话,过了一会才小声说:“我要和上次一模一样的。”
“肯定一模一样。”
我认真又好笑地应和。
一路上飘着小雪,浅浅一层铺满了马路树梢。
到家后我冲去冷气缩进被窝,陈锋坚持要等到零点,我撑不住困意先睡过去。梦中迷迷糊糊不知过了多久,唇上兀然压上片强势又柔软的触感,一点点深吻着,几乎把我堵得不能呼吸。
“唔......陈,陈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