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楠竖起两根手指头,脸有些红扑扑的,“虽然现在通告满天飞,动不动就夸谁家明星神颜绝绝子,可我在看过一圈真人后,还是觉得只有顾哥能担得起这声夸。”
虽然不少词汇都很陌生,但我还是能明白小楠话里的意思。只是一张照片,就能掀起那么疯狂的粉丝效应吗?
我实在不理解,甚至觉得有些荒唐和好笑,直到顾鸣生下戏后走过来,略显喜悦地笑道:“小曜,我刚才拍戏的时候看见你,差点把台词给说串了,你和小楠在这里做什么?”
小楠看到顾鸣生后拘谨着没有说话,于是我答道:“我们在聊天。”
他挑了下眉,语调微变:“在聊什么?”
我复杂地看着他,“聊你因为一张照片涨粉二十万的事情。”
第60章
在社交软件刚刚普及的时候,顾鸣生就注册了第一个账号。
当时的微博还没有像现在这样到处都是官博和媒体,他也只是随手放一些自己的日常,点赞的人里始终只有我的身影。
我的账号也是在他的‘逼迫’下才无奈创建,至今为止还是一串毫无意义的数字昵称。关注列表和粉丝列表都是整齐划一的‘1’,安安静静躺着顾鸣生的名字。
他有时候会发生活中随手拍下的照片,有时候是一小段文字,抱怨一下拍摄又出现了什么意外,又或是碰上哪个动手动脚人。那个时候他还没有褪去青涩,也没有像现在这样把自己伪装地一丝不苟,我不擅长安慰人,只习惯默默给他点一个赞。
后来顾鸣生账号里的生活内容越来越少,有关工作的文案越来越多,直至精修的美图完全覆盖住曾经的痕迹,我就再也没有点进去看过了。
我的账号依然没有变过,而顾鸣生的粉丝列表却不再是曾经的‘1’。我成为了五百万人里渺小的一员,就连在虚无缥缈的网络上,我也好像和他隔得那么远。
顾鸣生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忍俊不禁,“你不要听小楠胡说,她喜欢夸大事实,剧都没有播出,我现在也只能算个十八线。”
小楠在那小声嘀咕:“二十多万粉哎,都算是一夜爆红了。”
我好笑地说:“是不少了,你都没有告诉过我你现在也算是半个红人。”
“现在的我还什么都算不上,”他微微一笑,望向我的眼底晃动着某种坚定的情绪,“等到哪天我真的功成名就,站到顶端,我再把这个好消息第一个告诉你。”
他认真起来的模样远比故作深情时来的更让人心悸,但顾鸣生似乎并不知道这一点。我看着他的眼睛,滞了很久。
“等到那个时候,我可能就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个消息的人了。”
他半低着头,因为妆效而衬托出眉眼越发深邃,混荡出别样的柔情,“但是小曜,你绝对是我第一个亲口说出这句话的人。”
他的心思总是格外细腻,或许已经看出我刚才一闪而过的复杂代表了什么,才会用我最熟悉,也是最抵抗不住的方式隐晦地让我不要多想。
我有些心乱地撇开头,看到身边的小楠把头埋的很低,一副‘你们就当我不存在’的模样,顿时升起股窘迫掺杂着好笑,后退一步与顾鸣生拉开了距离,也岔开话题。
“你今天还有几场戏?”
顾鸣生笑吟吟的弯起眉眼,“还有三场,都不长,等结束后我们一起去吃饭?”
我说:“今天算了,我过一会就回去,还要整理一下有关下周出差的材料。”
“你下周要出差?”他微蹙起眉头问道,“要去哪里?去多久?”
“隔壁绍城,四天三晚,不是很长。”我简练地回答。
“绍城?”一旁的小楠突然蹦了起来,惊喜地说,“林曜哥,我们下周的杂志内页拍摄也要去绍城!”
我愣了几秒,回过头看向顾鸣生,发现他也在一瞬的诧异后露出些欣喜,朝我轻轻眨了一下眼睛,“小曜,我们好像很有缘。”
“是很巧。”我迟钝地点了点头。
这种感觉不像是完全的惊喜,而是揉搓着某些我也说不上来的复杂,密密麻麻地缠绕在心头。顾鸣生和小楠聊起了工作,突然不知怎么的看向我,定了片刻后抬手碰上我的头。
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往后退一步,硬生生躲开了他的触碰。
顾鸣生停顿在那里,安静下来的空气透出些无言的尴尬。小楠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对,低下头又变成刚才那副透明人的模样。顾鸣生放在空中的手指轻轻摩挲了一下,而后自然地收回。
“有粒灰尘在你的头发上。”
我揉了一下发丝,有些局促地牵起唇,“我刚才在想事情,现在还有吗?”
顾鸣生说:“没有了。”
尴尬缓缓消融,小楠鼓起勇气又继续起刚才的话题。不一会导演喊起了演员就位,顾鸣生再次回到片场上,我不由自主地放松下紧绷的身体,就连自己也说不清究竟在紧张些什么。
在顾鸣生的手凑过来的那一刻,我只是很奇怪也很荒唐地想到,他会不会也以同样的方式对待过杜宇琛?
对我的那些温柔与真假参半的情话,他是不是也对另一个人同样毫无保留的说出口过?
我原以为自己可以不去在意,和他一样选择性地遗忘那晚,可我好像彻底低估了顾鸣生在我心中的位置。
我仍然介怀,并且介怀得不像话。
回到家后,陈锋在得知我下周要去绍城出差的消息,想也没想地脱口问出:“怎么要去那么久?”
他话里带着点不悦,还有一点没有藏好的委屈。
我只能说:“公司的规定,而且也就四天时间,下周去下周就回来。”
陈锋蹙着眉,似乎还想再说什么,但是突然意识到我们现在还在冷战中,于是又歇下了开口的心,故作无所谓又格外冷硬地说:“你住到酒店后把地址发给我,还有来回的车票也要提前拍给我,知道了吗?”
“你不用过来接我,”我无奈地说道,“坐高铁也就一个小时的时间,等你看到消息我说不定已经到了。”
“我又没有说要来接你,只是一个地址,有什么好藏?”
我根本没有这个意思,可他总是能把我的想法在口中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