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安国掌握了什么妖术?这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这当然不是什么妖术,只是改良版的弩箭而已,以床弩发射到敌军阵营炸裂,马儿听闻巨响,便会受惊吓停下来或者狂奔,这样就会冲撞自己的队友。
往往还没与安军交手,他们自己就已经有了不小损失。
明日就元旦了,萧彧还没休息,他念着裴凛之发来的捷报,与朝臣们分享喜讯。
念到信的第二页时,赶紧停下来,这是裴凛之写给自己的家书,这家伙,怎么和捷报放一块儿了,万一被人瞧了去呢:今日就到这里吧。明日元旦了,众爱卿便无需上朝了,休沐三日,初四再来上朝罢。一会儿下朝之后,每位大人都在门外领一份礼物,那是朕为众爱卿准备的元旦贺礼,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聊表慰问。
百官齐声道:谢主隆恩!
萧彧给大家送的礼其实都很高端大气上档次,比如文房四宝、《星火》报选装成册的合集、海外带回来的珍玩、给孩子们准备的压岁金币与宫廷点心等。
既不奢侈,也不寒碜,配得上他这个勤俭节约皇帝的身份。
下了朝,萧彧便急匆匆回暖阁,建业的冬天可比崖州与广州冷得多,萧彧本来又怕冷,若是没有地暖,这日子简直没法过。所以除了上朝,他几乎都是在有地暖的暖阁中度过的。
进了暖阁,将鞋子一脱,赶紧上了屏风后面的床,扯上被子盖起来,开始阅读裴凛之的家书:陛下收到信时,想必已是元旦。今年又不能陪你过元旦,内心甚憾,明年今日,愿能伴君左右。汉中梅已盛开,十里红梅傲霜怒放,蔚为壮观,美不胜收,只恨不能与君共赏,唯有折梅一枝赠君,聊表心意
裴凛之的信写得很含蓄,大约也是怕人看到。萧彧看得极其满意,信封中的梅花已然枯萎,却依旧不失颜色,萧彧将它小心取出,仔细展开,收在一只精美的木匣中。
又将裴凛之的信反复读了,收起来,放进另一个专门装裴凛之来信的木匣中,这些是他最珍贵的宝贝。他从床上下来,绕到屏风前,开始给裴凛之回信,虽然明日也不会让人送出,但还是想写一写。
正写着,突然听见门外传来了孟思归的声音:陛下!有远客来访。
萧彧收起笔,将信笺用书本盖了:谁啊?进来吧。
只听得门吱呀一声响,一个略带鸭公嗓的欢快声音响起来:陛下!你还认得我吗?
萧彧抬头一看,一个少年探进头来,脸上笑意盈盈,萧彧用手指着他,惊讶出声:居岩?
第144章 聚会
居岩跨进门来, 朝萧彧恭恭敬敬行了一个大礼,笑嘻嘻地说:见过陛下!
萧彧站起来,抬手拍他的肩:好小子, 长这么高了!变化也这么大,在外面看着都不敢认。
居岩身量已经快追上萧彧了, 他黝黑的脸膛上满是笑容,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的大白牙和两个俏皮的小虎牙, 是个特别精神的少年,他说:好多年没见陛下了,陛下依旧跟从前一样风采不减当年。
萧彧哈哈笑:也学会说客套话了。快坐快坐, 思归,倒茶。
居岩搓着手:谢陛下!建业好冷啊,我把所有带来的衣服都穿上了,还是觉得冷,幸好二师兄借了衣服给我穿。不过陛下这里真暖和。
我这儿烧了地暖, 不冷。萧彧拉着他坐下来, 亲切地说,你一个人来的?你阿叔呢?
孟思归给两人倒上茶, 笑着说:陛下, 你肯定猜不到他是来干嘛的。
萧彧好奇地问:你是来干吗的?
居岩嘿嘿笑:我是来参加明年三月会试的。
萧彧惊讶之极:真的啊?你通过初试了?好小子,了不起, 可以可以!他是打心眼里感到骄傲, 自己当初播下的种子终于开出了希望之花。
嘻嘻, 还是陛下教得好。居岩笑嘻嘻地说。
是你自己聪明好学。崖州还好吗?你阿叔和阿母都好吗?你们寨子都好吗?萧彧离开崖州已经五年, 时间过得真快啊, 小居岩都长成一个大小伙子了。
他们都很好。阿叔还是寨主, 他和我阿母生了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我们寨子里到外面的路已经挖通了,可以跑车。寨里现在也办了学塾,寨里的孩子都上学了。
萧彧听到这里,由衷高兴:真的啊?那太好了!
现在龙虎山一带都种满了茶叶,大家不愁吃喝,打猎已经不是我们的主业了。有些人还搬到山外来垦荒种地,一边种茶一边种杂交稻。居岩说。
萧彧催促他:再多说一点崖州的事。虽然每年吉山都会去崖州提货,回来的时候会跟他说说崖州的近况,但毕竟待的时间短,很多都只能说个大概。
居岩便继续说:这次崖州报名参加选拔初试的人非常多,有六百多人,好多都是学塾里出来的,白沙村的同窗还有几个也通过了初试,不过他们要过完元旦才能来。我们赛人不过年,正好有商船来京城,我就跟着一起来了。对了,崖州还有一位女学子也通过初试了。
萧彧非常激动:真的?
真的。陛下不是鼓励女子也上学塾参加选拔考试嘛,上学塾的是有一些女子,但都上了几年就都回去了,大多都被叫回去学女工做家务了,准备嫁人生子。好多父母都不给女儿上学。这次崖州报名参加选拔考试的女子只有两名,却有一名通过了初试,真是太厉害了。居岩感慨地说,不过不知道会不会来京城参加会试,她一名女子出门恐有太多不便,而且也没人相信女子能为官。
萧彧说:她必须要来参加会试。我给姚陶去信,务必要求这名女子来参加会试。这可是个典范啊,他一定要树立起来,不仅要让她参加会试,还要安排她做官,给世上的女子做表率。他得好好想想有什么官职比较合适女子去做。
居岩又说起了其他一些情况,比如龙虎山的铁矿、白沙村的近况,以及崖州接收的难民情况等等,都是第一手咨询。
萧彧听得津津有味。他对崖州的感情最深,若不是身份特殊,出门一趟太兴师动众,他还真想回去看看。
临离开崖州之前,居岩还特意去了趟白沙村,大家伙知道他要来京城,给萧彧他们捎了好多东西。萧彧很是感动。
正聊得津津有味,门又被敲响了,阿平的小脑袋探进来:爹爹,吃饭啦。二师兄也在?
居岩听见声音,回头一看,笑了:这是阿平吧?阿平长这么大了!还认得我吗?
阿平进屋来,仔细打量居岩,然后摇头:不认得,你是谁啊?
居岩毫不客气地将裹得跟个球一样的阿平抱起来,往空中抛了一下:嘿!真沉。你不记得我,我可记得你,我是你三师兄。当初还是我捡到的你呢,在崖州。他们把你扔在陛下家门口,是我第一个发现你的。
阿平嘿嘿笑:三师兄好!他离开崖州的时候才两岁多,对居岩已经完全没有印象,就连崖州都没什么印象了,不过也常听大家说起过。
居岩摸着他的脑袋:好家伙,长这么高了,陛下给你吃了什么?是不是浇了粑粑,所以长得这么快。
阿平皱起鼻子:你才浇粑粑呢!
萧彧哈哈笑:你们俩都浇了呀,所以都长得这么快。
孟思归在一旁闷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