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时醒来起就一直望着天花板。
诚如钟如季所说,一夜过后,他会彻底认清自己的任务目标。
一千箭矢的归主指的便是白璟,除了他之外别无他人。
昨天他说过的话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他只是不想承认,也不想被迫灌输“必须杀死白璟”这种思想。
曲澜全心照顾、爱护着白璟,白璟也在用自己的行动回报他的付出,两人本是患难与共的兄弟……他算什么?
他不过是空间插进的外来者,他凭什么代替曲澜?又凭什么借着曲澜的身份做伤害白璟的事?
舒时近乎自虐的想。
他想了得有半个小时,嘴唇都差点被自己咬出血。
说来好笑,他没有挣扎于是否要对白璟动手这个选择。他设身处地的站在了白璟的角度上,越想越是心痛难当。
他本是恶人,偏偏妄想着做善人。
舒时坐起身,床头柜旁剩了半杯的牛奶从昨晚起就一直搁置着,他拿走两个杯子,将多的牛奶倒掉。
冲洗玻璃杯的时候,他低着眼睛,眸中思绪万千,复杂又难以揣测。
与原主共情,影响能力最起码能达到半数以上。
钟如季也在昨晚得了齐谐的所有记忆,他勉力压制着,这才将满腔的杀意按下去。
综合齐谐的记忆,他的任务目标则更加清晰。
齐家从祖辈起便有一个遗传绝症。
所有齐家血脉的人统统活不过三十,而在大限将至的前一月起,寿命所剩无几的齐家后人脖间会多出一条显眼的红线。
越是接近死亡,红线颜色越深,待只剩最后一天时,红线会变为黑色,预示着无力回天。
这个怪病如同诅咒一般根生在齐家人的骨子里,数百上千人穷极一生也无法逆转早逝的厄运。
可偏偏这个世界上存在着隐族这类特殊人群。齐储当年上位不久后便从一市井捕蛇人的口中撬出了有关隐族的消息,那捕蛇人在威逼利诱下道出自己中剧毒却被一群白头发的小孩子救了的详细经过。
白发红眸,血愈奇毒。得了消息的齐储马不停蹄的召集人手,当夜便找到了隐族的居住地。
数年前的屠杀,发动者便是齐储。
伐尽生灵的罪恶,除他以外无人担当的起。
钟如季整理好自己的任务脉络,洗漱完后套了件外衣便出了门。
舒时那儿应该也是同等情况,估计他还需要做些心理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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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扣扣。”敲门声。
白亦清开门成了习惯,这会儿问都不问是谁直接跑去开门。
门一开,是齐谐。
白亦清微微点了点头,还算满意。
起码不是一些杂七杂八的人。
“我找曲澜。”钟如季直接道。
“澜哥?”白亦清回头看了眼,有点奇怪,“感觉澜哥好像还没起来。”
“你先进来吧,我们都不喜欢锁门,你可以进去瞧瞧,但是别吵到他。”
白亦清特意嘱咐到。
然而在他说的期间,钟如季已经朝着舒时房间去了。
对方话音刚落,舒时房间的门便传来被关上的声音,还附带着落锁声。
白亦清:“……”好家伙,你可以的。
昨天才闹了那么多不愉快,钟如季不信舒时能睡得那么安稳,别说一觉睡到日上三竿了,他没撑着不睡都算好的。
得了记忆,相当于判白璟死刑。
两人对这点心知肚明。
钟如季推门进去的时候,舒时确实躺在床上,看样子是在睡觉,但是呼吸的频率却没有规律,一会儿快一会儿慢,一会儿重一会儿轻。
就是在装睡。
钟如季走过去,脚步声不大。
他坐在床上,打算掀被子。
然而某人是不可能让他得逞的,被子才被掀开一角,舒时立即伸手按住他,一上午没开过嗓的声音依然有些哑:“干什么?”
“看你醒了没。”钟如季收回手无比自然的说。
舒时手撑在身侧坐起来靠着床头,面无表情道:“哦。”
“我醒了。”他又道,“所以有什么事儿吗?”
一夜过去,钟如季也不知道是真惹着他了还是怎么的,对方的态度骤然变回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说实在的,有点不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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