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旧的破电梯打开,刮擦出的吱呀声倍显刺耳。
舒时捂着口鼻拉着钟如季退了好几步,皱紧眉道:“好浓的味道。”
钟如季也闻到了。这次是真的很浓,但这股怪味和他们方才闻过的烟草味不同,而是另一种更难让人闻下去的异味。
钟如季也抬手捂住了口鼻。
电梯门还未完全打开,两人都看见里面有东西。
是人,并且是个死人。
两人之间本就足够安静,而当电梯里死状扭曲的焦尸出现在眼前后,静谧的氛围愈加死寂。
电梯门打开后便没再合上,它□□裸的向他们炫耀鬼怪的手笔。
“难怪没引来,原来是早有目标。”舒时扯出一个笑,或许他们待在房间的那几个小时里,鬼怪就已经动手杀人了。
这次的鬼怪没露过脸,却将自己害死的人一个一个往他们面前丢。
恶意的挑衅,无声的嘲讽。
方窗刮进来的风一次比一次寒冷,吹淡烧人的异味,也把舒时吹得越来越冷静。
“电梯里的涂鸦换了。”舒时道。
钟如季特地往原有涂鸦的位置看去,确实发现了一些细微的差别。
涂鸦中的一根粗线条转换了方向,原先朝外撇的弧线调转了方向,改为了朝里靠。
简笔画仍没明显变化。
舒时不太想进轿厢,于是就在外面看着,他静默半晌,后道:“或许我们今晚走不出去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钟如季道。
“那就试试。”舒时几乎是没怎么停顿便接了下话。
说干就干,舒时现在的行事风格比钟如季还果决。两人不紧不慢的踏上楼梯,楼层昏黄的灯光也早已熄灭。
幽绿的安全出口灯牌还兢兢业业的工作着,舒时临到转弯口停了步子。
异味从这个位置又开始浓烈。他往上瞥了眼,电梯的门大开着,他再往回看,一模一样的场景。
四层的标志性数字显眼也扎眼,确定没法自行离开后,舒时没往任何一层去。
“他这是在耍我们吗。”舒时语气平淡道。
钟如季敲了敲他的手背:“晚上出来要么撞鬼要么被困。”
舒时说:“被困总能破,去四个房间试试,应该会有不同的发现。”
深夜切记要躲避鬼怪,但夜晚也正是各种线索浮出水面之时,不怕死的往往获利最多。
“这就是所谓的高风险高收入。”舒时笑了下,“如果换成中级,我肯定不会踏出房门。”
他有自知之明,自己的水平在哪个段位,什么能扛什么不能扛,他都还算清楚,没傻愣愣到逮着鬼怪就冲的地步。
他还是很惜命的。
“换成高级我也是。”钟如季接茬道,“不过高级都不用出门,每个人每一天都会和鬼怪打上交道。”
高级为什么叫高级?因为它刁钻、苛刻。最让人难以应付的不是鬼怪的出现,而是暗线难找。
他现在便是在锻炼舒时的观察能力与联想思维,将这两样训练到位,在高级里才能拥有绝对的优势。
两人随便走走,复又回到四层前。
舒时双手插进衣服兜里,看到死透了的焦尸侧头对钟如季道:“先看看房间,能安全出来再进电梯。”
他暂时不想接触死尸,居民楼里阴风阵阵,要是再沾上焦尸的死气,到时候会不会有倒霉的事发生便不是他所能预料的了。
“嗯。”钟如季点头。
“那么首先问题来了。”舒时和他对视,一脸正经,“你会撬锁吗?”
钟如季:“……”
钟如季:“你能不能把话说的好听一点?”
舒时一脸无辜的看着他,换了个说辞:“嗯。那你会开锁吗?”
钟如季:“……”怎么感觉还是有哪里不对劲。
“你怎么不说话了?”舒时眼睛里带着点笑意,“你今天怎么进我房间的?”
钟如季顿了下,从口袋里拿出卡递过去,并道:“纠正一下,这不是撬锁,是门太垃圾。”
舒时:“……”
钟如季微微一笑:“三秒钟的事,不费时间,放心。”
舒时想象中的对方捏着铁丝七找八找探锁芯的画面瞬间幻灭。
时隔不知道多久,他再次体会到钟如季的神之嘲讽,体验还是如此酸爽。
舒时捏着卡哦了声,觉得自己别再妄图抓到对方的囧点了,不然到最后被调侃的只会是自己。
拿卡开门这种事舒时也做过,但是那都是好久以前了,现在钟如季把卡递给他,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打开。
走到第一扇门前,舒时有点踌躇不前。
“要是拿卡开不了的话就只能撬锁了。”钟如季故意在这时道。
这人明着说好话暗着揶揄的一套玩得溜溜的,舒时自认不是对方的对手。
“你来开。”舒时果断把卡还了回去。
钟如季两指夹着硬质卡,但笑不语。
舒时没绷住笑了笑,身体微微前倾,手往404房门方向端了端,道:“请,您请。”
谄媚不够到位,舒时幼稚完后自己乐得停不下来。
本来挺瘆人的环境忽然没那么压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