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花无尽把小溪放在房场,交给大壮照看着,自己带着十斤排骨,一百个鸡蛋,还有两块缎面尺头,又出现在里长家里。
她这次是为了平息流言而来,这样的事里长两口子正好能办,两人乐乐呵呵地收了礼,请花无尽堂屋叙话。
里长道:“花妹子,你也别太生气,刘家啥样谁都知道,这等无稽之谈要不了多久就会过去,一会儿我派人出去替你分说分说,让他们都消停点儿。”
里长太太端来飘着清香的茶:“是闹得不太像话,简直是要命呢,过会儿我这要来几个客人,正好帮花妹子分说一番,咱白的黑不了,花妹子别放在心上。”
这两口子虽不是什么实在人,但答应的事,倒是做得不差。
花无尽心中稍稍宽慰,赞了几声好茶,便起身告辞。
忙忙活活又过两天,花无尽跟李大娘一起做饭的时候,李大娘告诉她,里长斥了几个人,里长太太帮了不少忙,这两天已经没什么人在她耳根子嚼蛆了。
花无尽心中稍安,送礼也好,杀人也罢,能解决问题就好。
不过,她明白事情肯定没完,花老太太就是条疯狗,不咬掉块肉是绝对不会松嘴的,她只是没想出来,这件事到底还会着落在哪儿。
被人盯上的感觉很不好,就像是没有灯的黑屋里飞进一只精明的蚊子,只听见耳边的嗡嗡声,却打不到也找不着,蚊子却能逮着了就是一口,实在是憋屈得很。
花无尽一连警惕几天,但花家始终没有什么动静,她白天忙着训练,恢复体能,又要做饭、盯着盖房,累成狗,晚上脑袋一沾枕头就着,一醒便是天亮。
一连串的大晴天,新房盖的极为顺利。
十几天忽忽而过,新房起墙,上梁,上瓦……活计做得极快,眼看着木工、作灶、盘炕一一完成,接下来只要干燥些时日,添置些家具,便可以择日搬家了。
然而,此时的花无尽已经把盖房子之前所有的设想通通推翻,不想再为新房多花一文钱了。
已经连续一个月没有下雨,小溪干涸,军田的庄稼日渐枯萎,粮价却越来越高。
前哨镇的每一个军户都开始勒紧裤腰带度日,花无尽当然也不会例外。
一来,如果京城不赈灾,前哨镇安稳不了多久;二来,如若整个北方大旱,那么北金作为牧区,日子将更加难熬,一旦北金打过来,秦城必将陷入危难;三来,如果京城再有大事发生,内外交困,秦城绝对保不住的。
既然不再添置其他家具,花无尽便决定早早搬家。她早已受够这栋黑漆漆地茅屋,勉强忍了两天,见炕干得差不多,便找黄历看了日子。
四月初八,是搬家的正日子,照例响晴。
花无尽提前一天将能用的破烂一一收拾了,蚂蚁搬家一般,一点点拿到新房。
如此一来,新家虽比茅屋新,但内里是一样的寒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