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在清明前后,一路上总有雨,路上泥泞,极不好走。
花老太太的娘家魏家买通了差役,路上走得并不快,而且花老太太太很能折腾,一会儿腰疼,一会儿头疼,耽误不少时间,以致于错过宿头,一行人露宿在距离丰州三十余里的官道上。
花无尽这两天过得很惨,行路时要背着弟弟,打尖时要帮着做饭,吃饭时还要照顾带着枷锁的父亲,吃完饭还要给老太太捶腿,等到都忙完时,往往夜已经深了。
“快过来歇会儿!”花寻之愧疚地望着女儿。
“诶!”花无尽在花寻之身边坐下,把睡着的莫白抱到火堆旁,准备脱下鞋子,处理一下脚上新磨出来的几个水泡。
然而就在这时,三个黑衣蒙面人突然而至。
“什么人?”几个差役持刀迎了上去。
“这些都是花家的人?”一个蒙面人所答非所问。
差役应道:“是,几位好汉待要如何?”
那蒙面人道:“听说花家嫡长女是京城有名的美人,才色双绝,我们大当家慕名而来,还请官爷行个方便。”
“大,大当家,眉,眉山上的大当家?”差役的声音有些抖。
眉山有匪,听说各个武功高强,官府曾数次围剿,然而大当家、二当家等一干主犯却始终在逃,在华国的几个州府辗转劫掠,杀人放火,十分凶残。
那蒙面人点头:“正是!”
差役看了看一脸郁色的花老太爷,正要说话,就听老太爷说道:“赵班头,不用老朽提醒你应该怎么做吧。”
赵班头面露难色,但到底还是硬撑着说道:“好汉,这些都是朝廷重犯,我等没有权利随意处置,还请……”
“还请什么?”那蒙面人身形一晃,眨眼间便到了花老太爷身边,一把利刃便抵在老太爷的咽喉上,“我说最后一遍,我们大当家要花家嫡长女!”
“莫动我家侯爷!”花老太太尖叫一声,一指花无尽,对她的大儿子花沂之说道:“还不把她给大当家送过去?”
“母亲!”六老爷又惊又怒,“你怎么可以……”
“闭嘴!你想让爹死吗?”花沂之及时赶到,用手捂住他的嘴——整个花家的男人,只有花六老爷一个是带着枷锁的,因为老太太说了,虽然走了关系,但总要有一个意思意思做做样子,所以,花六老爷就成了唯一的那个样子。
“唔唔,唔唔唔……”花六老爷他被同父异母的兄长压倒在地,亲侄子花莫亦压住他的大腿,他只能绝望地看着花老太爷,希望他能给自家女儿主持公道。
然而,花老太爷却闭上了眼睛。
花无尽是个聪明人,知道大势已去,见那位闻名京城的嫡长女花如锦正喜滋滋地看着自己,不由得恶向胆边生,冲动地将手臂一抬,指向花如锦……
“你想做什么?”花老太太冷冷问道,并朝她父亲和弟弟的方向使了个眼色。
他们可以狼心狗肺,花无尽却不能不管父亲和弟弟,她只好把要说的话强咽回去,目光如同猝了毒般的瞪着花老太太。
花老太太不为所动,优雅地抿了抿额头上的碎发,眼里的得意让花无尽至死难忘,她说道:“看祖母做什么,孝大于天。去吧,大当家会好好待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