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晚饭已经是戌时末了,花寻之安顿好莫白,去了花无尽的房间。
他要问个清楚,钱月为何会下次毒手,自家女儿与柯时铭何时有了密切,对柯时铭究竟观感如何。如果柯时铭可以托付终身,那么他日后就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敲门。
“爹,你来啦。”花无尽打开门。
“孩子睡了?”花寻之坐到床边,亲亲睡得正香的小溪,便直接进入了正题,“无尽,你说说看,到底怎么回事?”
他问得虽含蓄,但花无尽明白便宜老爹在担心什么,她笑着说道:“爹,这些日子咱们一直在一起,我与柯先生肯定什么事情都没有。不过,柯先生的确跟我提过,到许州后要跟您提亲。至于钱月,那疯子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你说是不是?”她三言两语便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花寻之放下心来,又道:“如果柯先生当真前来提亲,爹爹该当如何?”
花无尽道:“爹,他那样的性格,不适合女儿。”
花寻之松了口气,笑道:“正是!柯先生是江湖之人,行的商贾之事,与我儿难免有格格不入的地方。等将来安定下来,爹在好好为你寻访一个合适的。”
合适的,这三个字对二婚妇女而言并不容易,无论是古代还是早已经变得遥远的现代。
花无尽不想再谈此事,便转了话题,“爹,如今钱月把事情闹成这样,再勉强一起上路,也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不如接下来的路我们自己走吧。”
花寻之当然同意,女儿大难不死,自然是离钱月和柯时铭越远越好。
花无尽送走花寻之,陈济生把煎好的药送了过来,跟在他身后的还有一个相当眼熟的药童。
“花娘子真是好命,居然还有柯先生这样的奇男子倾慕,怎么样,这几天心情不错?”洛小鱼坐在八仙桌上,自己斟了杯茶喝。他瘦了,颧骨略微突出,白皙细致的皮肤极薄,眼下的青色清晰可见。眼睛更大了,眼白里的血丝很多,涩涩的睡意使他没有了往日的痞气和锐利。
陈济生同情地看了看花无尽。
他家公子虽说嘴毒了些,但担心花无尽和小溪的心不是假的。他为了及早追过来,在京城的几天,忙得每天只睡两三个时辰,有时候连饭都吃不上,一安排好所有的事情,便立刻南下,没想到,一照面,便是柯时铭专情呵护的样子,他怎能不气?
陈济生留给花无尽一个自求多福的眼色,退出去了。
花无尽在他对面坐下,喝下温热的苦药汤子,道:“未婚先孕,浸猪笼的命运,世子爷居然说好?”她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又道,“世子爷不必嫉妒,您老人家一旦摘下面具,只怕全天下的女子都会为你疯狂。”
洛小鱼翘起二郎腿,道:“你知道未婚先孕就好,本世子提醒过你,你不要忘了本分。”
又是这一套,花无尽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她闭了闭眼,压下心中的烦闷,道:“世子爷,本分是什么?我的本分难道不是带着儿子平安抵达许州吗?一路上又是流民又是太平教的,我觉得我的本分完成得很好啊。至于柯先生,那是碰上了没有办法,剁人肉馅的人谁敢招惹呢?不过幸好,”她走到床边,拉起被角盖住小溪的肚子,“这孩子胆子大得很,那么可怕的一幕,竟也能忘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