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意思就是门都不让进了?人都要病死了,居然敢把亲人拦在外面?
花无尽有了几分火气,但她忍住了,毕竟是孟老爷子的家事,不知他是何打算,她不好喧宾夺主。
“不让探病也可以,我这去衙门告杨家背信弃义,仗势休妻,以妻为妾!”孟老爷子脸色铁青,声音嘶哑低沉,显然动了真气。
那婆子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反驳:“都胡说八道些什么,我们杨家要是仗势休妻,孟贤远能不闻不问,打这么多年秋风?没空听你们瞎扯,请吧。”
花无尽也不喜欢瞎扯,明明可以武力解决,又何必矜持呢?她上前一步,手里的三棱镖顶住那婆子的腰,贴在她耳边阴测测地说道:“哪来的那么多废话,前头带路就饶你不死。别喊啊,喊了就杀你。”
“你你你……敢!”那婆子吓得不轻。
花无尽便顶了顶,“不见棺材不掉泪,听听我这口音,我有啥不敢的?”
“流民?”那婆子一阵颤抖,“好,好好好,老婆子这就带你们进去。”
花无尽示意花寻之与孟老爷子跟上,她跟这婆子连体婴似的进了门。
杨家很安静,婆子大概有点权力,碰到几个奴婢打扮的人见她带了男人进后院,虽然有些疑惑,但无人上前询问。
他们穿过一进、二进,进了内院,再从内院月亮门进了西跨院,在跨院茅房旁边的小耳房前婆子停了脚步,“就在这里。”
“咳咳……”里面传来一阵急促的咳嗽声。
大概是近乡情怯,孟老爷子往前踏了一步,在门口又停下了。
花寻之扶着他,小声说道:“干爹,进去吧,也好早些请个大夫来瞧瞧。”他给老爷子掀开门帘子。
“是谁?”那里面传出一个女人苍老的声音。
孟老爷子没有回答,深深吸口气,迈开步子,进去了。
“怎么,我还没死,就叫男人抬我了吗?咳咳咳……乐山呢,乐川呢,我要见我儿子!”那女人的情绪很不稳定。
花寻之劝花无尽:“放她去吧,你去照顾你干爷爷,爹是男人,去里面不合适。”
花无尽便放了手,那婆子鬼哭狼嚎地奔了出去。
她耸了耸肩,进屋,扶住孟老爷子,往架子床走去。
房子并不破旧,但里面装的都是破烂,显然是个小仓库。床上的被褥乌漆墨黑的,很脏,木头腐朽的味道和病人的腐臭气合在一起,熏得花无尽头疼。
“你们是……”破床上的女人勉强抬起头,看了过来。
屋子里光线很暗,女人的脸上笼罩一层青灰的死气,被子压她在身上,几乎没有什么起伏。看情形,像是病入膏肓,不过,更有可能的是营养不良加上风寒也说不定。
她瘦得脱相了,颧骨极高,眼睛眍?着,眉毛秃得厉害,很难看得出原来的长相。
孟老爷子端详一会儿,腿软了一下,被花无尽托住了,方压抑着悲痛说道:“闲云,你怎么这样了?”老爷子用了许州方言,声音不大,颤巍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