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济生没有回头,即便他不能与洛小鱼抢花无尽,也抢不过,却仍控制不住对他的埋怨,一旦面对面,他怕再也掩饰不了他的心思,“公子,有件事需要你先听一下。就在你离开别院之后,花娘子流产,被屠洪的人掳走了,现在生死不明。”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清清冷冷地欲盖弥彰,实则每一句每一字都饱含着愤怒和指责。
“什么,从善你转过来,再说一遍,我没听清。”洛小鱼的耳朵嗡地一声响了起来,好像什么都听清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听清,他下意识地捋了捋头发,掏了掏耳朵,又往前走了两步,紧挨着陈济生站下。
陈济生一字一句地小声说道:“从善在说,我们把屠洪引到了别院,花娘子被屠洪为首的十几名悍匪围攻,流产,而后被掳走了,任二带伤出来找你,却没找到。因为小溪的神力有曝露的可能,所以,沙师父带着花家爷仨连夜做了转移。公子,从善可说明白了?”
“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洛小鱼耳朵里的响声更大了,尖锐的声音几乎让他无法思考,心如擂鼓,脸上血色全无,他心里已然信了,然而嘴里却在固执地反驳,“跟我们去的?不可能!我们去的时候很小心!陈济生,你在撒谎,别以为本世子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他话音未落,单脚点地,如同大鸟一般往别院的方向掠去。
松江、桃江等人,也呼啦啦地跟了上去……
过了河,刚到别院大门口,洛小鱼便碰到了骑马而来的洛之安,以及一群身着青色锦衣、腰挎雁翎刀的青卫。
“真巧,大哥怎么还没休息。”洛之安下了马,将缰绳扔给亲卫,他也忙了一夜未睡,眼下的青色并不比洛小鱼少,但他好歹换了衣服,一袭绛紫色劲装外披玄色斗篷,倒也衬得他神采奕奕,“大哥的脸色很难看,不如先去休息一下吧。林小姐还未过门,而且是在林家出的事,大哥不必太担心了,到时候林家知道怎么做的。”
“是吗?有那么难看吗?”洛小鱼认真地摸了摸脸,“唉,奔波一夜呢,怎么可能不难看……算了,这个时候说这些做什么,松江去敲门。”事已至此,他哪里不明白洛之安所为何来,一颗心早已沉入谷底,但他隐忍十几年,那张嬉笑怒骂的纨绔假面,无论何时何地都能尽忠职守地牢牢挂在脸上,挡在他早已崩溃的那张面孔之前。
“是!”松江从后面上来,“嘭嘭”敲响大门。
“怎么,大哥也去这一家?”洛之安故作惊讶,“有消息说太平教昨夜就在此地,瑞和正要带青卫进去搜查,大哥不如回去等消息吧。”
“本世子也听说了,便来问一问线索,一起吧。”门开了,洛小鱼率先走了过去。
松江粗暴地推开门房,踹开大门,叫道:“叫你们老爷来,世子爷有话问他。”
门房是个身体结实的老人家,站稳后,又拦了过来,对洛小鱼作揖打躬道:“这位公子有所不知,昨夜府里遭了匪,老爷被砍伤了,到现在还昏迷不醒呢。”
洛之安并不急着进去,一摆手,命令青卫:“进去搜,看看还有没有可疑的人。”
青卫们鱼贯而入,虎狼一般地冲向别院各处。
洛之安这才疾步进入,走到洛小鱼身边,用余光注意着他,见他毫无惧色,不免心中暗自打鼓:到底来晚了,此行怕是一无所获了。
门房束着手,怕怕吓吓地看了洛小鱼一眼,与门房的另一个伙计说了一声,往二门跑去了。
洛小鱼便跟在他后面追了过去,洛之安紧随其后。
“大哥,你要去做什么?”洛之安的身高与洛小鱼相去甚远,洛小鱼走两步,他要走三步,急促的脚步与安步当车相比,略显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