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以安的身上挂着生理盐水,她全身软绵绵的,没有力气。
傅寒手里拖着白瓷碗,里面是他一大早精心熬制的白粥。
用瓷调羹舀了一勺,送至夏以安的嘴边。
“我没有胃口。”夏以安摇摇头。
“不吃东西不行,乖乖吃一点。”傅寒放柔了声音说道。
她不忍让傅寒太过忧心自己,勉强张口。
傅寒喂了几口,就放下了手里的白瓷碗,转而倒了一杯热水,放置在床头,然后轻声说道:“等你想吃的时候再吃。”
夏以安点点头,看着傅寒,还是轻叹了一声,“谁都没有想到贝尔会死。”
傅寒正在给夏以安掖被角的动作一顿,沉默了片刻后,说道:“他的感情太过强烈,不是伤人就是伤己。”
“他最后选择了伤己。”夏以安轻轻道。
傅寒帮夏以安掖好被角,坐在床边。
“母亲会有多伤心啊?母亲走的时候,你有没有跟她多说说话?”夏以安开口问道。
傅寒想起母亲走那天的场景,他看着母亲的身影单薄的好像随时都可能会被风刮走。
在母亲踏上飞机的前一刻,他伸手攥住了母亲的手腕,直直盯着母亲的眼睛,没有说话,但是心里装满了害怕,因为他觉得母亲的眼里已没有了生机,像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母亲像是看出了他的内心,回手覆在傅寒的手上,然后说道:“放心吧,我不会死。”
傅寒乍听见死字,心脏骤缩,“你,小宇还没有回来,你至少要看着他回来。”
陈婉的眼睛里,又滑出泪水,沉默的点点头,“我会的。”
陈婉说完,轻轻的放开傅寒的手,转身登机。
“你不会什么也没有跟母亲说吧?”夏以安看着傅寒沉默许久,开口问道。
“说了。”傅寒点头。
夏以安翻白眼,觉得以傅寒的性子,就算说了,也相当于没说,算了,不跟他计较,自己以后要往家里勤打着电话。
“贝尔的尸体?”夏以安问道。
“送回萨斯家族了。”傅寒回道。
“其实,贝尔他,他更想待在母亲身边吧?”夏以安皱眉说道。
“不行。”傅寒斩钉截铁的回道。
“怎么了?”夏以安有些意外。
“母亲会哭。”
夏以安猛地震了一下,然后伸手揽住傅寒,把头埋进傅寒的怀中,其实她的寒先生才是最温柔的。
傅寒身体僵硬,双手小心的躲着夏以安手腕上的针管,还要照顾着夏以安手臂上的伤口。
而里德对着贝尔的尸体坐了一夜,再出来时,原来耀眼的金发失去了光泽,像是一蓬枯草从头上垂下。眼睛里也失去了光芒,如一汪死水。他的周身笼罩着暮气,像是一个将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