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曾想佛门竟因那虚无飘渺的‘佛陀显圣’之说,对这佛像过于敬畏,视之为神迹,竟未曾敢去佛像头上仔细搜索,却是错过了机会。”
方才一阵观察,倪昆瞧得清楚,佛门高手只驻扎在巨佛像脚下及左右两侧的山上。
佛像头顶的山头上,却无有任何佛门高手出没的迹象。
显是佛门中人不敢冲撞这所谓“佛陀显圣”的神迹,不敢做出任何有“凌驾”佛像头顶嫌疑的事情。
而凌云窟入口的话,倪昆记得,恰好就在巨佛头顶靠着的山头上。
“佛门受信仰拘束,不敢凌驾巨佛头顶之上,那些来凑热闹的武林中人,也无意平白得罪佛门,强行越过诸多高手武僧的阻截,去到佛像头顶的山上乱窜,这倒是便宜了我……”
倪昆微微一笑,说道:
“咱们且去下游渡江,然后从佛像侧后方的山上,绕到佛像头顶上去。”
婠婠神情一动,美眸中异彩涟涟,有点小激动的样子:
“公子这是要……把巨佛像踩在脚下,于众目睽睽之下折辱佛门?甚至把巨佛像脑袋给斩下来?公子跟佛门有仇?”
“乱说什么?”倪昆没好气白了婠妖女一眼:“我跟佛门哪来的仇隙?无缘无故的,我踩佛像、辱佛门、斩佛首作甚?那不是吃饱了撑的么?”
婠婠顿时有点小失望:“那为何要绕到巨佛头顶上?”
倪昆淡淡说道:“自有我的道理。”
当下三人向着巨佛下游行去,择一江面较窄处乘竹渡江,又绕行一程,自侧后方的山背处,施展轻功翻山穿林,往巨佛顶上山头绕去。
在此过程中,倪昆全程伏在闻采婷背上,由闻采婷背负,直瞧得婠婠莫明惊诧,寻思倪昆这老怪物,莫不是有什么怪癖不成?
……
就在倪昆三人在山中潜行之时。
上游一艘乌蓬小船顺流而下。
一位身着大红蜀锦百花袍,面罩青铜面具,头戴乌纱小冠,腰间玉带上系着一只酒葫芦,衣袂迎风鼓荡间,似欲乘风飞去的颀长身影,负手卓立船头,遥遥望向前方不远处,那一片帆桅林立、灯火通明的江面。
此人身后,站着两个老者,皆是高鼻深目,看着像是西域人士。
大隋风气开放,又是西域四十小国共尊的共主,西域人士在国中很是常见。
不仅常见,还能做大官,像王世充,就是外貌特征非常明显的西域胡人。
所以在这大隋帝国,无论在哪里见到西域胡人,都不值得大惊小怪。
“那便是乐山大佛?果然煞是壮美,堪称奇观!”两老者中,右手边那红光满面,手持酒葫芦的老者,一边灌酒一边说道:“我等早闻其名,却一直未曾入蜀一观,没想到首次见到,竟是在这隋末之世!”
左手边那手拄鹿头拐杖着的老者皱眉道:“师弟慎言。”
那饮酒的老者呵呵一笑:“师兄你太谨慎了,船上就我们三人,东方左使是明人,知道的比咱们更多,怕个什么?”
持鹿头拐杖的老者摇了摇头,懒得多说,随意瞥了一眼巨佛,视线又从前头那红袍人背影上一扫而过,眼中闪过一抹极隐蔽的垂涎之色,继而又在江面那些船只间扫来扫去,借着灯光映照,寻找着是否有可入眼的佛门尼姑、世俗美女。
前方那红袍人则是一言不发,眼神平静地看着江面,审视着某些大船上的旗帜,并凝神感受着某些隐蔽气机。
“巴盟、川帮都来凑热闹了。和尚们的船上,宗师气机也有不少,除了真言法师,还来了其他高僧?蜀中一地,就有这么多佛门高手。佛门实力,真是深不见底……”
不过想想也是寻常,仅峨眉山上,就有百余寺庙,成都内外也是寺庙林立,这么多寺庙,养出如此多的高手,倒也真不值得大惊小怪。
正自思忖时,巨佛头顶附近的山头,忽传来一声爆喝:
“妖女,深夜潜行,意欲何为?”
爆喝如雷,一时震动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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