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佑武先写,”宋路把笔往张佑武面前送。
张佑武接过笔,他倒是气定神闲的很,他站在案几前龙飞凤舞写道:淡泊明志。
张佑武写的是行草,这几个字有板有眼,动静合韵,灵动稳重。
“好字,真的好字,能否落个款,我挂到前厅去。”胖子拍手叫好道。
谢家大伯摇摇头道:“还得练练,底蕴不足,提个款倒可以。”
张佑武估计没少挨谢琴大伯批评,他淡然的提了行小字道:乙未年八月张佑武与三两好友酒酣后题。
众人一阵叫好后,笔又回到了宋路手中,宋路看着吕亭云道:“亭云,你先写,”
吕亭云轻声道:“我写什么,我一个搬砖工人的。”
吕亭云意思很明了,我写不写无所谓,你想赢得好感,就得抓住机会表现了。宋路意会后无奈的把靠墙的太师椅子拉近了些,他习惯坐着写字,悬腕他还没练过。
他镇定了一下情绪后提笔蘸墨,眼睛不自觉的抬了一下,这一看就看见漂亮琴师那双顾盼生姿的大眼睛。
他收回的手不自觉发抖,宋路知道坏了,他从读书起就知道自己这毛病,既心理素质特别差,这众目睽睽之下,各路大神,各美女,主要还有谢局这如山一般审视着自己,他现在真的后悔不该让给张佑武写字,可谁能想到,张佑武这么些年不声不响的竟然练到这个程度了。
可火是自己点起来的,自己不写能行吗?他闭眼沉思了一下,他其实在压制紧张情绪,这让人误以为他在思索提什么字,其实他老早准备好了写什么。
睁开眼的宋路终于决定要写下去,自己参加工作后怎么说也一直不间断练习,这千载难逢机会,他不能错过。
沉吟一下,宋路正襟危坐开始下笔,第一笔,挺好,第二笔,挺周正,他一直练习正楷来着,所以写字一板一眼的很有章法。
待写到最后一笔的时候,他隐约间听见谢局叹了口气,他一想完了,谢局不喜欢自己的正楷字。
思绪一乱,笔头就控制不住了,这聚精会神的意识就散了,表现在字上,最后那笔竖钩有一点飘。
胖子连声叫好,很真诚的叫好,他估计经常在此叫好,那声音达到了专业喝彩师水准,所以感染了众人连连称赞。
胖子念道:“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好一笔欧体字。”
谢局尴尬的笑笑,因为这句子正是他参加爱晚亭杯的作品内容。
谢家大伯对吕亭云道:“你写几个字我看看。”
吕亭云连忙摆手道:“我多少年没写过字了,他们俩有正经周末,我比不了。”
张朝阳拉了拉吕亭云手臂道:“你写几个嘛!我想看看你写的字。”
这声音带着一点撒娇似的哀求,她平时和自己没这样亲昵的,所以引得众人一阵白眼,这恩爱秀的,有卖弄老树新芽嫌隙。
张佑武看吕亭云不理她,于心不忍的道:“亭云,哄一下,随便写几笔。”
吕亭云道:“我哄什么哄,”
他哪里敢写,要真依言写了在张佑武眼里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宋路一直等别人要他提款,看着众人对他直接无视后,他脸上先白一阵后红一阵的,但总归是压了下去,中年人就是这样,再大的委屈又能怎么样,再不痛快的时刻又如何。
宋路道:“吕亭云,扭扭捏捏像个娘们似的,写就写怕什么。”
宋路其实真以为吕亭云这么多年生活不如意没时间没心思练字,所以才这样心虚不敢动笔,这两个人出糗总好于他一个人出糗。
吕亭云道:“我真不想写,我一个民工附庸风雅干嘛!”
是呀!他一个社会底层,字好字坏有关系吗?他是真的顾忌宋路,他知道他的性格的。
“这性子,和你阿嗲很像。”谢家大伯叹口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