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画的?”她愣愣的,“画的人是我?”,嘴里问着,人早已情不自禁的走上前去,细细端详着那幅未完成的皮画。
画上,那件珊瑚红的衣甲,已经被刀剑伤得千疮百孔,破烂不堪,一角甚至已经明显的缺损了长长一幅衣料,让人不得不猜测是否是撕下充做了临时的绷带,用在了某个军士身上——这是真正的战衣,这是宫廷画匠无法用画笔画出的只有经历过战争亲眼目睹过的人才能描绘出来的,战衣。
“我不知道你会画画的,还画得那么好”,一笑看得入神,指尖轻轻点住皮画上的一处,“这里,护肩甲是用熟皮革打造的,应该是有八层护褶,第四、第六与第八片护褶上雕刻有锦绣王朝的图腾,这里的搭扣也不是这样的,应该是以皮带横拉过胸前用铰钉固定在一起的……不过”,她回过头嫣然一笑,眼睛在灯下显得格外明亮,“我还是很佩服你的记忆力,若不是看见这图,我都忘了从前的战甲是什么样的了。”
“是吗?那我明日重新改过”,凤随歌见她喜悦,顿时忘了之前的不快,凑上前来指着画说道,“你不知道这样珊瑚红的颜料多难找,我翻遍了整个夙砂城,才找到那样小小的一盒”,他夸张的圈起拇指和食指,比出一个很小的圆,“还好秦老回来了,我去他的库房翻了整整一天,总算才找够了这些颜料,不然这画应该早就完成了,我原本是准备在你生辰的时候送给你的。”
一笑讶然笑道,“真有那么难找么,其实我也不喜欢这颜色,只是觉得这个颜色能遮掩血迹……”,“你说什么?”凤随歌跳了起来,定定的看了她片刻,“你上次不是说是为了在战场上诱敌吗?”
一笑立刻白了他一眼,“那是我说的吗?我从前穿的战甲是银白色,但每次收兵之时都是血迹斑斑,特别引人注目,殿下又是个小题大做的人,见我满身是血总要着急给我叫医士,一丁点小伤都要折腾得满营皆知,所以后来我特地去做了这样一身红衣甲,你画的时候没觉得吗,血色都上不去呢。诱敌?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笨吗”,说完,她哈哈的笑了起来。
凤随歌在听她提到夏静石时心里颤了一颤,但很快便释怀了——她只是为了掩盖血迹,不是为了保护那个人而穿来诱引敌人!
有了这个认识,他也开心的哈哈大笑起来,笑声比一笑还要响亮。
一笑原本还在笑着,见他笑不可抑的样子,疑惑的停了下来,“你想到什么了,笑成这样?”凤随歌一边笑一边摇头,“没有没有,我只是想到一件事情,笑完就好……”,一笑撇了撇嘴,原还准备揶揄两句,见他笑的那么开心,终于也没忍住,又嗤的一下笑了起来。
“一笑”,凤随歌笑得眼睛里晶亮晶亮的,笑容未敛,表情却多了几分庄重,“你能胜过她们吗?”,一笑嘴角还噙着一抹笑意,不太明白的问他,“要胜过谁?”,“她们”,凤随歌的眼神满含着温柔和宠溺,“你可不可以胜过她们,而且不光是靠秦老的帮助,还要靠你自己的力量,向世人证明你能胜过所有女人,甚至胜过——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