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实在勉强,便不要将夙砂牵进来了”,太后拄着额角,忧心忡忡的劝说道,“若是失控,于锦绣无益啊。”
圣帝踱了两步,叹息道,“想不到经营了那么久的计划,施行起来,竟令寡人瞻前顾后,左右为难。”
“若只是忌惮他手下的重兵,大可找个合适的理由收回兵权”,太后摇头道,“为何帝君偏要从凤戏阳下手,又要将付一笑牵扯进来”,闻言圣帝冷冷的笑了,“一旦理由不足或是风声走漏,以夏静石的手段,很可能会引起锦绣兵变,而他起事,凤戏阳定会动用夙砂的军队助他一臂之力。”
“所以,只能从他们中间入手,逐个击破,寡人也很想亲眼目睹他看到珍惜之物被毁时那种绝望的模样,就像当年……”,说到这里,圣帝眼中光芒一绽而收,“他们,谁也逃不掉!”
凤随歌均匀的呼吸响在枕畔,一笑眯着双眼,看着窗外的天光慢慢亮起。
凤随歌已经安排好一切,到了午间雪影便要启程了,尽管如此,她心底那若隐若现的不安感仍在渐渐扩大,抑制不住的烦躁在心头萦绕,使她无法入眠。
曾告诉雪影要记住自己快乐时的样子,是因为害怕今后的日子再也没有欢愉,而斗转星移间回首前事,那段笑不出来的日子却仿佛已经过去了若干年,像前世一样模糊。
也曾以为对他的记忆会如同花园中那些打着旋飘落的枯黄树叶一样,飘落到背风的角落,逐渐被深埋进下去,最后连脉络都腐断,一寸寸化为泥土。
她始终没有想到,所有经历过的生离与死别的痛楚,是不会被时光冲逝的,哪怕其它早早的便已消亡,它却轻而易举的在一夕之间被忽然而来的噩耗铲掘起来,摊到她的眼前,茫然无措间,也只能任微酸的气味紧裹住全身。
原来灵魂上的痛楚,是生命里最真实也最难遗忘的感觉。
但,终还是学会了不动声色。
也同样的,身心俱疲。
当付一笑和凌雪影来到外城门口时,行道两旁早已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群,道中心除了排成长龙的车马之外,还有成队的军士,阵仗竟比凤戏阳远嫁有过之而无不及。
凤随歌大步走了过来,微笑道,“人已经到齐,该准备的也都备置好了,要不要查看一下还缺什么,我让他们尽速补来。”
疑惑的和雪影对视一眼,一笑指着蜿蜒的车队问道,“那么多车驾随行是要做什么,就算雪影一天坐一架,回到锦绣还坐不完全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