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0年9月23日,太平洋沿岸,圣地亚哥海滩。
为了防止出意外迟到,我们特意提前两天来到了大赛现场,然而来的人比想象中还要多,还有两天开赛,现场已经来了将近三千人,场面极为壮观。
就像音乐节一样,人们到处扎营把海滩挤得水泄不通,大赛宣传的声势很大,以及那高达天文数字的奖金,所以全世界的会骑马和不会骑马的都来了,甚至还有特意从阿拉伯,日本和非洲过来参赛的选手。
不像现代坐个飞机就能抵达,坐船到美国多少也要一个月的时间,如果遇到不好的天气,人们可能要在路上浪费更久,所以大部分人都来的比我们更早,甚至有人提前一个月已经抵达了这里扎营,导致整个海滩都被污染了!
因为大部分人都没什么素质,主办方造的厕所完全不够用,于是人们就开始在沙滩上随意排泄,到处都是屎尿味,甚至走路的时候都要小心不要踩到屎。有的是人的,有的是马的,很难找到一个干净的地方,让我感到很后悔过早的来到了这里。
不知道第一轮到底会刷掉多少人呢?不过反正我也不需要跑很快取得名次,我才刚学会骑马,完全不认为自己是那种天才能在全世界的优秀选手中脱颖而出,我要做的只是别跟丢乔尼,顺便防止有人算计他让他比赛失利。
这关系到那笔奖金,无论如何我都一定要得到它!
通过两个月的时间,我和吕布之间的关系发展得不错。每天给它梳毛,并让替身帮忙驱虫捉走跳蚤,让它保持着香香的味道,不像别人的马一样臭。
吕布是一匹蒙古马,当时还是找清国人花了大价钱买来的,它身强体壮,耐力和爆发力都很优秀,因为我每天充满爱意的照顾它,快速建立起了和吕布之间的信任,小动物知道谁真心对它好,应该能够和我一起合作跑完全程。
而乔尼的马则是两周之前,我们特意去了趟肯塔基州,问他父亲要回来的。
乔尼无论如何都不想回家门,更不愿意见他的父亲,让我直接把马偷出来给他就行。
虽然这样,我还是决定和他父亲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正常要来,如果要不回来我再偷。不过当我进入那个庄园,向乔尼的父亲乔治乔斯达说出来意的时候,那个看起来很不好相处的老人突然愣了一下。
“……那孩子还打算继续比赛?”
然后他又看了看门口的方向,小心翼翼地问道,“乔尼他来了吗?他现在过得怎样,身体好点了吗?他依旧不打算进来看一眼吗……”
……哦,好像和想象中不太一样。
原以为老头听说乔尼的事情后会很生气赶我走,但他好像好像露出了一丝悲伤,好像也不是完全不关心乔尼一样。
但是好恶心,他早干嘛去了,现在问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儿l子瘫痪了那么久都是一个人,他也没找过乔尼,如果不是乔尼足够坚强,那个男孩可能已经自杀了。既然已经抛弃了乔尼,就不要惺惺作态假装自己在乎了。
“他不好,他一直很孤独,从来没得到过真正的爱,而在事故之后所有人都抛弃了他,但是他依旧很坚强。”
我克制着心中的怒意,冷静地回答了乔治乔斯达说,“他不愿意见您,等拿回他的马后,我们就立刻离开,不会耽误您很长时间,乔斯达先生。”
“……是的,我明白。”
老头叹息一声,可能是人到晚年,在失去了两个儿l子之后终于想通了一些事情,显得有些落寞又惋惜。随后他叫来家里的马童前来了乔尼的马——那匹马被照顾的非常好,毛皮油光水滑的,也没有难闻的臭味。
听说这匹马也叫慢舞者,陪了乔尼很多年,它似乎知道自己要被带去哪里,显得格外精神。
“你也想你的主人了吗?慢舞者。”
乔治看了眼马,把缰绳递给了我。
“把它交给那个孩子吧,顺便告诉他我其实……算了,他大概也不想听,谢谢你陪着他,亚洲女孩,哦,你稍等下再走。”
乔治说着又进了房间,拿出一双马靴交给我,同时悲伤地说道,“请把这个也一起交给他。”
“好的,没问题。”
我收下了装在盒子里的马靴,在牵着乔尼的马正准备离开的时候,我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乔治乔斯达一眼。
“您还有别的话要对乔尼说吗,乔斯达先生?”
“……”
老头沉默了一下,然后他摇了摇头,长叹一声道,“他不会原谅我的。”
……噢,他也知道啊。
反正我尽到责任了,能问的都问了。
离开了庄园,一直坐在树下等我的乔尼脸上始终带着忧心忡忡的表情,也不知道在担心什么,在看到我出来后,他立刻紧张地出声问道。
“怎么样?那个人有没有为难你?或者说什么难听的话?”
“没有,他关心了一下你的情况,然后让我把这东西转交给你。”
我把装着马靴的盒子递给乔尼,那其实不是一双新鞋,有点岁月的痕迹,然而在看到那双马靴的时候,乔尼突然愣住了。
“……那是哥哥尼古拉斯的马靴。”
乔尼皱了皱眉,神情复杂地说道,“当初他不让我碰哥哥的遗物,我只是想穿这双鞋参加第一次的正式比赛……但他大发雷霆,甚至说死的人如果是我就好了……我们大吵了一架后我离开了家,现在为什么又要给我?”
“他说你不会原谅他的。”
我如实传达了乔尼父亲的话,在犹豫了一下后,还是继续补充了一句,“他可能现在想要道歉。”
虽然没什么意义,但也许乔尼心里会好过一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