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趴泥里做什么?特意给我们送行来了?”
柳知故瞥了万徒一眼,走到他身边。
“自然也不是……我原是想去一趟神界,谁知正巧撞上了鬼族入攻神界,我连个招呼都没来得及同镇守南天门那几个人打,神界就一片大乱,我一路退到鬼神之井那儿,不知被谁绊了一脚就栽下去了。”
柳知故有些好笑道:“一头栽到泥里了?”
鬼神之井才是神界通往冥界的道路,只是条神界条大路都通向它,因此也没人在意究竟从何处进入。鬼神之井往日都有神官在照看,那日许是鬼族攻入神界,神界的人顾及不来,便让万徒钻了个空子。
“谁知道它井下边儿就是那条全是泥的湖啊,我往常都不惯走那条路,还好没走,那条路上的怨灵恨不得将我拖下去一同烂在泥里。”
柳知故收了笑意,不冷不热道:“你生前宰的鸡鸭羊肉说不准恨了你几百年了。”
“说真的,我还觉着我死后得入畜生道呢,谁知还捡了个便宜神仙当当,不过这神仙也不好当,同那朝堂上的尔虞我诈没多大差,还是散仙做的舒服。”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走到了一个分叉口,就此分道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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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知故被引进去时白道灵和他那位同行的女子已然就坐,酆都一见柳知故揉在一起的眉眼才化开了些,他起身迎了上去,笑道:“长明君,有失远迎啊,坐吧坐吧,吃顿便饭的功夫,同你说道些事情。”
柳知故向白道灵和依玛颔了颔首便好整以暇地坐下了,这一届的酆都的性子十分活跃,听闻冥界中人道,是个三天一小聚五天一大聚的主,柳知故对这些东西极为不喜,酆都派人到灵阿请了几次柳知故都没给面子去,再后来酆都便也识趣儿了,只口不提这件事儿。
今日正巧是柳知故在这儿,在忘川河站着也是站着,不如来瞧瞧,况且酆都也应是摸清了柳知故的性子,若非万不得已他是断不会在去碰他这堵墙的。
“长明君可听说了鬼族攻上神界一事?”酆都坐了下来,定定地看着柳知故。
柳知故抿了口面前的酒,面无表情道:“不必听旁人说,那时我在神界。”
酆都道:“近些日子鬼族是愈发猖狂了,我地牢中关押的鬼族也有蠢蠢欲动之势。”
酆都递了个眼神给柳知故和白道灵,依玛正夹着菜,闻言手中的动作一顿,抬首时正撞上酆都的眼神。
三人瞬间福至心灵。
酆都这话的意思便是,冥界有鬼族的内鬼。
柳知故并不意外,盛曳化鬼不过百年,竟能调动冥界的冥火,他一早便有如此想法。
他用食指沾了沾酒水,在桌上写道:“然。”
酆都一瞧,面色一沉,连带着声音都沉了几分:“此事……三位可有法子?”
白道灵眼下方得知此事,正摸着下巴苦思冥想,依玛手中的动作依旧,几筷子已经夹了一碗菜到自己面前,却吃地极慢,似是在思索什么。
柳知故心中却是半隐半现,默了半晌只给了一句话:那人不在冥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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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亭感觉自己在空中飘了半日,在水里淹了半日,最后又被放在火架子上烤了一日,睁眼时他觉得自己仿佛上了个战场,在冷枪暗箭中滚了百来圈,浑身酸痛难忍。
这里是哪儿?
宋亭瞪着一双兔子眼睛,四周打量了一圈,最后在心中肯定道:不晓得,没来过。
自他被他那杀千刀的爹丢到人界后他便混混沌沌的,不知自己在人界待了多少日,也不知自己在人界做了什么,倘若有什么丢人的事情……好在他在人界连个破庙也没有,丢人也不至于丢到人尽皆知。
“怎的把它丢来我这儿?我忙着呢,晚上还得去老君那儿。”
蓦地听见人声,宋亭耷拉下来的耳朵瞬间立了起来,还抖了两抖。
不待那人走进来,宋亭将眼一闭,尾巴一卷,装起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