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亭知道酆都说的是三生石一事,他点头,靠着柳知故坐下了。
柳知故不动声色在桌下将手搭在了宋亭的手背上,还轻轻拍了拍,宋亭神色一滞,随即脑中清晰了许多。
“今日的事情也说得差不多了,”酆都将双手在大腿上一撑,“你们是今日就启程回神界禀告还是歇息一夜,明日再去?”
“今日。”
“明天。”
二人异口同声,宋亭说今日,柳知故说明天,把酆都逗乐了,“到底是今日还是明天?”
柳知故不说话了,宋亭忙道:“明日吧,今日确实有些急促。”
酆都给二人安排了间房,二人凑合着住一晚。
屋内烛光跳跃,更显寂静,宋亭呆坐在榻上觉得这寂静将一切声音都放大了,包括他心中的情愫。
柳知故换洗完毕,黑墨一般的长发半湿半干地垂在身后,不加装束,宋亭的目光在师尊身上暂留片刻,觉得眼前恍若一幅泼墨的画儿,水汽将师尊的眉眼和五官衬地更为浓郁。
夜风掠过发梢,撩起几缕发丝,柳知故歪了下头稍弯眉眼,道:“瞧什么?”
宋亭旋即回神,不着痕迹地收回视线,他拿起换洗的衣裳准备去沐浴,柳知故忽然出声道:“外面很黑,我同你一起去。”
宋亭停住脚步,转身挡住了柳知故。
后者挑眉看他:“不想让我去?”
宋亭点头,柳知故没有坚持,转身坐在了榻上。
其实宋亭怕黑,柳知故一直都记着,可怕归怕,这么多年他早就适应了,暗无天日的地牢,烛光微弱的镇妖塔,他不是也一个人走过来了吗?
可是倘若有个人愿意陪他一起走,那自然再好不过。
但今晚不行,宋亭眼底晦暗,他快速穿过长廊,看见那打眼的光亮才将脚步缓下来。
水汽弥漫,宋亭将头没入水中,直到胸口一阵窒息才从破水而出。
他听着滴答的水声,像是鼓起了十足的勇气一般,他传音给万徒长老。
对面显然楞了一下,好一会儿才传音过来:“宋亭?”
“是我,我想向您打听一件事情。”
万徒很快回道:“等会儿等会儿,打住,你那边儿什么声儿,翁翁的,还有水声。”
宋亭道:“我在沐浴。”
万徒:“……告辞。”
宋亭有些好笑:“万徒长老留步,师尊不在,我就问您几个问题。”
万徒的声音陡然轻松下来,带着一丝漫不经心:“什么事儿,快说。”
“……长老,师尊的眼睛是怎么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