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安是当地酿果子铺老板的女儿,那家老板靠着自己一身手艺攒下不少钱财,给自己的女儿备下了一份风光的嫁妆。”
“她出嫁了?”宋亭酒还未醒完,头晕乎乎的,却还是将白道灵的话都听进去了。
“还未出嫁,意外便发生了。”白道灵淡淡道,“许小姐在阁楼上摔了一跤,醒来以后神志就不大清醒了,时而正常时而疯癫,晚上还时不时偷偷跑出来,手里提着灯笼,嘴里哼着调子,吓到了好几个打更人。”
宋亭扶额心道:“何止啊,还放火呢。”
“是徐青青上了许安的身?”柳知故虽然在问,语气却很肯定。
白道灵稍一点头,继续道:“我和依玛途径此处,撞上了在街上横冲直撞的许安,她身上的阴气并不重,因此我和依玛都未发现异常,但风邪却隐隐不安,我细细一瞧才发现,许安身上附着一丝气息微弱的游魂。”
风邪是白道灵的佩剑。
柳知故早已知晓,因此并不惊讶,宋亭却是头回听说,他往前俯了俯身,好奇地眨巴眼问道:“那个徐青青究竟是何许人?”
“说来可话长。”
“长话短说。”柳知故直接道。
白道灵瞪了柳知故一眼,将徐青青的故事娓娓道来。
“徐青青也是当地一个大户人家的女儿,听闻是和当今的圣上的宠妃沾亲带故,因此徐青青的父亲当了个不错的地方官,徐青青十岁时遇见了一个穷酸书生,那书生貌若潘安,站在一众穷困潦倒的书生里简直可以称得上鹤立鸡群了,徐青青一眼就相中了那书生,后来攀谈甚欢,得知对方名为宋林,此番是要进京赶考,徐青青二话不说便要去向她爹要银子助宋林上京。”
“不过只是见了一面,便痴心到如此地步了吗?”宋亭不可思议道。
“女子的情愫,若是放出去了,便覆水难收,”白道灵摇摇头道,“当然,那宋林并不肯接受,他是个读书人,骨子里有傲气,当然他也对刚刚相识不久的徐青青没有其他的意思。”
“那是徐青青一厢情愿吗?”宋亭问。
“一开始确实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但那些时日正赶上当地发大水,赶考的书生无法启程上京,宋林便在当地停留了些时日,徐青青本想邀宋林去徐府住,被宋林婉言谢绝了。”
“自那以后徐青青便时常去找宋林,宋林一心扑在四书五经上,那有时间整日陪她闲谈,徐青青见宋林反应冷淡也不恼他,宋林看书,她便坐在床边自己消遣时光,宋林提笔写字,她便巴巴上来研墨,日子长了,二人倒真生出些男女之间的情愫来。”
“徐青青当年不过十岁,宋林都已经到了上京赶考的年纪了,徐青青的爹会答应这门亲事吗?”
白道灵笑道:“这倒好说,宋林比徐青青大了不少,但也不过才年过十九,可谓是年少有为,若是没有后来的意外,宋林指不定就是当朝第一个连中三元之人呢。”
“后来,出了什么意外?”柳知故一直凝神静听,眼下忽然出口问道。
“宋林一表人才,徐青青的爹一见宋林此人便明白这桩婚事确实不错,因此承诺宋林高中后立即将女儿嫁给他,宋林满心欢喜地启程了,从进京到开考宋林都未遇上过什么大|麻烦,最后却是在出考场的时候出了岔子。”
“考题被泄露了,当时出题的几位老师皆被扣在了国子监,有人道是考生从别处卖了考题,当日所有的考生皆被扣押在了国子监,未得圣上旨意,不得放行。”
“后来泄题之人指认从考生中指认了两名考生,张口便咬定了是这二人卖了考题,这二人之中便有宋林,再后来,那泄题之人招供出来,是内阁之人将考题泄露给他的,那买考题的二人与内阁的老师颇有些交情。”
“这不是信口胡诌吗?宋林是上京赶考,既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也同那内阁中人无甚交集,何来交情一说?”
白道灵道:“这些都是后话了,总之最后的结局是,宋林被关入大牢,受尽酷刑,最后抑郁而终,死在了牢里。”
“不过,被牵连的那位内阁学士的孙女在宋林进京之时对他一见倾心,宋林被关押时还曾买人进去想要将他赎出来。”
“宋林当真如此好相貌?我倒有些好奇了。”宋亭说完,忽觉一道目光凝在脸颊边,他顺着那目光看去,对上师尊那双幽暗的眸子,他即刻噤了声,岔开话题道:“那后来呢?”
“后来?”白道灵撇撇嘴,“后来徐青青终生未嫁,年芳十五便重病缠身,咳血而亡。”
“也就是说,徐青青气绝之时不过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