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句便是:“爷呢?”
“方才宫内来了人,世子爷这会已经进宫了。”
林梦秋恍然大悟,并在心里安慰自己,夫君不是故意不理她,而是急着忙大事去了。
她本想要同他分享她是如何与陈氏斗法,又是如何让陈氏心甘情愿将对牌奉上,可惜什么都来不及说,他就走了,而且走时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更没发现她崴了脚。
但林梦秋不是那种把自己往死胡同逼的人,难过了一小会就又好了。
她也不是刚认识沈彻,瞧方才那样子,他应该心情非常不好,虽然不知道为何生气,但她要做的就是陪着他为他分忧解难,而不是在这自怨自艾。
她定是这两日跋扈过头了,要知道刚嫁进府时,能见上沈彻一面就够她高兴的整夜睡不着觉了,只不过是没理她,又没把她赶走,而且沈彻是要忙正事,怎能被小事所绊。
这么想想也没什么好难过的,林梦秋又重新提起了劲,才想起来好像有个人被她给忘了。
“三弟人呢?”她这个做主人的,居然把客人给忘了,实在是太失礼了。
“主子放心,三少爷把花放下追着世子爷出去了,并未多留。”
林梦秋这才松了口气,调整好心态,开始看绿拂从前院拿来的账簿和采买册子。
有不懂的会先标准摘抄在纸上,准备明日再请教李管事,她以前没学过这些,也是前几日刚学会看账本,只能花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学,绝不能辜负了祖母与夫君的信任。
不知不觉间便到了晚膳的时辰,林梦秋用过晚膳休息了一刻钟,便继续之前未看完的内容。
等到睡前才翻开了她的小簿子。
三月二十五日晴
今日终于将对牌和库房钥匙给拿回来了,也算是完成了之前想做的事,有了小小的进步,只是可惜夫君没能看到我是如此除了这口气的。
午时见到了三弟,真没想到三弟与陈氏性子全然不同,看着是个脾气温和也很好相处的人,最重要的是在提起夫君的时候,他好像也很崇拜的样子。
我为夫君开心,他的家人不全是只知道算计的坏人,也有真心实意亲近敬重,关心他的人。
今儿本该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可夫君好似很不开心,连我都没理。
我都要怀疑,昨天是不是我做了场白日梦,怎么这么快梦就醒了呢,早知道就换个可以持续久一点的奖励了。
也不知道是哪个坏人惹了夫君不开心,可千万别被我知道是谁,要不然我的小拳头可不饶他!
林梦秋气鼓鼓的将小簿子锁好,翘着红肿的脚,靠坐在矮几前安心的等沈彻回来,翻看账簿无聊时便捡了手边的纸随便涂写。
不知不觉,桌上的纸张便写满了沈彻的名字。
等她撑不住的闭上眼后,门从外被推开,风一吹,带着名字的纸张飘散了满地。
其中一张飞到了他的脚边。
第37章 只有她死了,便永远都不……
沈彻进宫时, 那宫女已经濒临崩溃,什么都招了。
他审人时惯用的手段便是身体与精神上的折磨,这宫女在刚被抓时袖中便藏着毒想要自尽, 沈彻知道这种人一心寻死,再怎么打都没用,只能在精神上对其施压。
袁立先是将她在漆黑密不透风的密室中将她关了一日, 在她快要疯癫的边缘,又找人扮成舒嫔死后的模样,来向她索命。
便是铜浇铁铸的人也该怕了, 更何况她本就心虚,就在方才, 她已经将如何受人指使又是如何下的毒,一一给说了。
并且连带惠妃也给招了。
“娘娘饶命, 不是奴婢要害您!是惠妃娘娘, 是她抓了奴婢与人私通, 她逼着奴婢下的毒,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沈彻冷眼旁观的站在屋外, 听着她凄厉的声音,知道事情到这便算是了了,这是最符合所有人预想也是最合情理的一个结果。
惠妃不仅嫉妒舒嫔得宠,还怕四皇子会分走二皇子的恩宠, 便设计陷害沈彻, 让皇后与太子受到猜忌, 一石二鸟, 她与二皇子便能坐收渔翁之利。
只可惜她千算万算也没能算到,沈彻竟然能躲过此劫,而且还由他来负责此案, 想要销毁证据却已经晚了。
陛下得知是惠妃下的毒手/雷霆大怒,将她废去妃位打入冷宫,就连她的兄长也遭到牵连被贬,辛家一门再度颓败。
不幸中的万幸是二皇子月前刚被陛下派去平乱,此刻并不在京中,不然他是定要为母妃求情的,陛下此刻正在气头上,若是二皇子求情势必受牵累。
他的舅父辛大人被贬,第一时间便让人去拦住二皇子,他如今要做的便是韬光养晦,在平乱上添上一功,才有机会为他母亲求情。
这些种种都与沈彻无关,他查明真相交了差后,在太子的毓庆宫陪他下了半日棋。
“不下了不下了,与你下棋可真没意思,不仅局局都输,看要看你摆着个臭脸,反倒像是孤欠了你金山银山一般。”
沈景安将棋子丢下,整个人往后一靠,颓然的不再做挣扎,有的人天赋之高,便是你想嫉妒也嫉妒不来。
从小他便知道,与沈彻比,被气死的只能是自己。
“你下棋心不静,如何能下的过我。”
你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说的好像他心静了便能下的过他,沈景安被气笑了,撑着病弱的身子坐起就想与他理论一番。
可看到沈彻的脸色,突然又改了主意,“你说孤心不静,难道你就心静了?若是往日,你总会给孤留几分面子,从不曾让孤输得如此难看,心不静的人分明是你。”
沈彻修长的指间还夹着漆黑的棋子,闻言才拧着眉看了眼棋盘。
确实如沈景安所说的,黑棋肆无忌惮的遍布棋盘,白棋唯有几粒,可怜兮兮的被包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