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云霆说:“你怎么开这种极不严肃的玩笑?”
景遇说:“好,对不起,我不该开这种玩笑,孩子睡得比百花园还香,你别惊醒了他,放下他吧。”
霍云霆把孩子放回摇篮里,说:“阿斌以后再不也会危害你和孩子,我们一家可以免遭恐怖主义的惊扰了。”
景遇一惊:“发生了什么事?”
霍云霆说:“阿斌死了,我被逼上梁山,不杀死他,你和孩子难以保命,还有霍家的巨额财产也会落入他的血盆大口中。”
景遇大惊:“你把他打伤就行了,怎么能杀死他?”
霍云霆说:“我顾不了那么多,总之他要我们一家人死,我就要他死,是他把我逼上一条杀人之路,你难道忍心我们一家人被他害死不成?”
景遇双掌合十,嘴里轻声叨念:“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顿了顿,他解释说:“阿斌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我要杀他,他就用遥命来要挟我,求我放他一条生路,可是我相信自己也能找到遥命,根本不理受他的要挟,一刀送走了他。”
景遇哦了一声,说:“既然遥命被关在地下室里,我们派人找他,也就缩小了寻找的范围,这样比以前好找多了。”
霍云霆说:“不用找了,我再告诉你好消息,好消息就是夏威夷督方找到了关押遥命的地下室,把他解救出来了。”
景遇脸露喜色,说:“这确实是大快人心的好消息,我们快告诉干妈。”
霍云霆说:“不用了,我就是从干妈那里回来的,早已告诉她了,她明天去m国接遥命回来办结婚证。”
景遇说:“我们的孩子早产,要不是多亏了干妈,我和孩子都没命了,我们明天就送送干妈上飞机。”
霍云霆说:“我也有这样的意思,我们明天把孩子托保姆照顾,一起去机场为她送行。”
第二天,景遇把孩子交给保姆照顾,自己跟着霍云霆到了车库里,一起上车。
他们的目的很明确,就是到江海市国际机场为张灵芝送行。
车子驶上了街道,经过怡园路,道路被黑压压的人群堵塞了,许多车辆被迫停下,排成了一长排。
霍云霆只好停车,打算等道路疏通了再走。
他和景遇分别坐在左右驾驶室里,从车前玻璃里观望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人群围住一只黑色的大木桶,木桶摇摇晃晃,哐啷哐啷直响,众人都纷纷议论:“这世界果然有鬼,大家看,幽灵躲在木桶里,大白天跑到街上来想吃人。”
“不,躲在木桶里的不是鬼,是猴子。”
“也不是猴子,是狗。”
“我认为是魔术师躲在木桶里,故意装神弄鬼,炒作自己,不信,打开木桶看看。”
“对,打开木桶看看。”
哗地一声,木桶盖被顶开了,从里面爬出一人,这人不修边幅,胡子拉茬,上身穿着破烂肮脏的衣服,半果着下半身子,赤着两脚,手里拿着一本诗集,这副模样把众人吓住了。
人群惊讶了半天,又开始议论:“什么魔术师?呸,原来是乞丐?”
“不是乞丐,是诗人?你没看见他手里拿着诗集吗?”
“说不定是亿万富豪故意化装这脏兮兮和傻兮兮的样子,好叫所有人记住他,记住他的公司。”
没想到从木桶里爬出来的人现身说法:“俺不是鬼,不是猴子,不是魔术师,更不是亿万富豪,老子是处在狗与乞丐之间的犬儒派诗人。”
众人更奇怪了,又听见这诗人说:“俺上承犬儒派祖师第欧根尼,下承朦朦派大师北岛,颠覆一切传统价值,像狗一样地活在这什么都是浮云的浊世上。”
有人问:“犬儒派尸人,你住在哪里?吃什么?靠什么养活妻子儿女?”
犬儒派诗人敲打着他身边的木桶,说:“俺住在木桶里,木桶既是俺的家,又是俺行走的工具,俺吃狗食,诗歌就是我的妻子儿女,我用灵魂养活诗歌,诗歌反过来养活我。”
说着,他把手伸出一位提着袋子的中年妇女,问:“大姐,我的鼻子比狗还灵,闻到了你袋子里面包的香味,你能不能打发一只面包给我吃?”
中年女人一瞪眼:“你不是说诗歌可以养活你自己吗?怎么反过来向我讨面包吃?你神经病。”
众人起哄:“诗歌的味道很高雅,面包很俗,你就吃诗吧,吃诗吧。”
恰好,路边垃圾桶里有半只被人扔弃了的馒头。
犬儒派诗人眼尖,发现了这半只馒头,在地上捧了一把灰,往自己脸上一抹,向馒头冲去,拾起垃圾桶里的半只馒头就啃。
他啃完半只馒头,好像增添了一身气力,便打开诗集,张开嘴,像狗在深夜里对着陌生人狂吠似地吟诗:
告诉你吧,世界
我——不——相——信!
众人哄笑着:“我不相信你是诗人,去你妈,滚到一边去,别妨害公共交通。”
有人一脚将诗人踢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