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起来处理政务的能力经验,更是吊打自己。
她现在就是多看多听少说,让自己快速的了解目前大唐的现状。
其他人看她果然如永嘉帝所说,只是旁观,并不插嘴,而且中间安静至极,终于气稍平了。
如果都是如此,他们就真的当多一个花瓶了。
等他们商议完今日的事情,一下午都要过去了,永嘉帝揉了揉酸疼的肩,“今日就这样吧,辛苦诸位爱卿了。”
等裴相等人走后,永嘉帝示意梦见跟他去偏殿,“感触如何?”
梦见道,“陛下和诸位大人当真辛苦,每日要处理这么多事。”
永嘉帝道,“看到朕如何辛苦,你更是站了一下午,想不想让朕收回成命?”
闻言梦见睫毛一动,抬眼看了永嘉帝一眼,没有说话,让永嘉帝奇怪道,“为何这么看着朕?”
“臣妾是以为陛下看臣妾不稳重,行事不周密,想收回成命,若是如此,臣妾说什么做什么都不重要了。”
楚淑妃这么做的最后一层的含义就是隐晦的向永嘉帝表明梦见到底年幼,行事不稳重,对自己的事都处理不好,怎么好掺和国之大事?
永嘉帝自然是知道的,听到她这么说,不由一笑,并未再提这一茬,接着说了件好事,“上官熙差人打听,终于得了眉目,又让人多带回来了种子,现在正让人培育。”
如果真的成了,这才是大好事,不知道可以让多少百姓免于饥荒寒冷。
梦见道,“若是大规模的推广,让大多数百姓不会为温饱拼命,那陛下可以准备下一步了。”
小农经济实在不适合大肆发展商业,梦见既然能旁听大臣议事,就不甘于永远当个花瓶,若是她只能当个花瓶,或许永嘉帝的“宠爱”也要很快过期了,对政治她确实接触甚少,比不上这些浸淫权势的老狐狸,可论起经济发展,他们这些人加起来都及不上她的一根手指头,想要借机插手政事,真正的拥有一席之地,这才是她的倚仗。
可这良种推广根本不是一朝一夕的,而且她对农事了解不过泛泛。
梦见不可能等到那个时候再动手,现在就开始旁敲侧击。
“我之前陛下和裴相说,地方瞒报屡见不鲜,对此我倒是有主意。”
古来皇权不下县,意思是说皇权根本无法触及到县往下,全靠地方的乡豪,他们在地方经营了不知道多少年,盘根错节,若是再勾结地方官员,欺上瞒下,朝廷很难及时得到消息。
比方说之前的凉州民变,真的爆发了才被朝廷得知。
永嘉帝:“嗯?”
梦见微微一笑,“我曾经听过一句话,你所看的文字可能是欺骗于你,你的眼睛所看也可能是虚假的,耳听也不一定为实,可只有一样东西很难欺骗你。”
永嘉帝真的来了兴趣,“什么东西?”
梦见也没有卖官司,道,“数据。”
现在科举共有五科,明经,进士,明法,明书,明算,明算地位最低,因户部推进表格改革,对数字的依赖度上升,让这一科稍微有了点存在感,可是仍旧比不得其他。
梦见现在就告诉永嘉帝数据有多重要,一项数据容易作假,可是你只要在一个采集多少数据,相互对比,就很难作假,数据显露的信息才是最直观原始的。
比方说你瞒报人数,人虽然少了,可是他要吃喝穿衣日常消耗吧?一个人或许好隐瞒,人数多了在数据上直观显示出来了,一个地方有变故,数据也会出现大的波动。
永嘉帝越听越有趣,又干脆的问了,梦见把日后国家统计局那套拿了出来,告诉他如何分析数据,如何通过数据的关联分析。
第50章 050
上官熙本来都已经要出宫了, 忽然身后传来小太监气喘吁吁的叫声。
“上官大人,留、留步啊!”
听到这叫声, 上官熙等人忙回头,看一个有点眼熟的小太监跑断气的模样, 讶然道,“陛下还有何事吩咐?”
难道之前忘了什么事?
那小太监看他们终于停下, 总算松了口气, 恭声对上官熙道,“上官大人,陛下说请您再回去一趟,有事相商。”
闻言, 上官熙对着裴相等人拱拱手,“陛下相召,那我就先去见陛下了。”
等回到紫宸殿的时候,就看到陛下和敏昭仪说着什么,看到他进来,就招手道,“爱卿快过来。”
“敏昭仪刚刚跟朕说了件新鲜东西,你快来听听。”
怕有什么紧急事情快步赶回来的上官熙:“……”敢情您这么急匆匆的叫我回来就是为了听个新鲜事?
若不是他知道永嘉帝的为人, 怕是要扭头就走了。
似是瞧见了上官熙的神色, 梦见道, “大人稍安勿躁。”把刚刚和永嘉帝说的重新复述了一遍, 上官熙一听也顾不得腹诽陛下, 连忙追问。
朝廷培养人不是一朝一夕, 想要加强对县乡的控制,更是要心有余而力不足,天高皇帝远就是如此。
而梦见说的方法虽然实施起来颇有难度,可是若真的能实施,绝对能加强对县乡的了解和掌控。
想到这,上官熙不由的抬头看了眼梦见,要知道在她所著写的《国富论》中,一再表示中央集权是大势所趋,任何人无力更改,因为虽然缓慢,生产力却是一直在发展,而她本身的无论是之前建议搜寻良种,还是这个方法,显然都是在推动这个进程。
此女虽然年幼,眼界思路之开阔锐利简直是生平仅见。
想到这,他也不再计较心里的那点不平——他可经手儒家教育长成的,男尊女卑是刻在骨子里的,虽之前大叹梦见有才,可对她出入紫宸殿仍有不满,只觉得陛下对她实在是太过优容,可现在他不这么觉得了。
只是旁听一次就能想出来如此有用的主意,日后说不定还能想出来更有用的主意。
只要有这些主意,别说她旁听,就是发言上官熙大人也能接受——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实用主义者。
只要于国有用,是男是女有什么紧要的?
过了心里头那个关,上官熙也不端着了,问清楚了梦见所说的统计方法,又厚颜道,“我反复研读了《国富论》,对其中的赋税国债十分感兴趣,可仍有不解之处,可否请娘娘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