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称病就称病吧,我们可以关心你,但是就这样让他们退步是痴人说梦!姜尚书已经准备写折子了——如此耍赖,陛下怎么对得起头上的十二琉天子冠!
动不动如此,还怎么树立陛下威信?让文武百官信服?!
虽上官熙和姜尚书是政敌,可在此事上却是赞成姜尚书的,陛下是九五之尊,一举一动都关乎江山社稷,朝堂稳定,既然如此,那行事应更为慎重,裴相都要私下劝说陛下了。
可谁知道,就在他们要自行散去的时候,就不由的神色一变——宸贵妃在宫女太监的簇拥下堂而皇之的独自出现在了无极殿,命人搬来了一把椅子,就放在了龙椅之下,站在丹陛之上,“陛下身体不适,无法早朝,可早朝关乎国家大事,不可轻停,故让本宫代陛下前来,问诸位爱卿,可有大事奏报?”
“若是有,现在可禀于本宫,若是本宫无法抉择,再与陛下商议。”
楚相:“!!!!”
就是楚相为三朝元老,一向老持稳重,此刻仍旧不由的头猛地一嗡,比昨日早朝受的刺激太大。
——陛下真的一点都不顾忌文武百官意见了吗?
此事尚且还没有通过,陛下就要借机把这变成事实!
楚相当即道,“此事自古都未有!朝臣也并未同意,娘娘贵为贵妃,享万千尊荣,就算陛下一意孤行,也应该劝阻陛下,知晓此事绝不可行!陛下若是下旨也应该主动推拒!还请娘娘回去,照顾陛下早日康复罢。”
“早朝虽重要,可要议之事也并未紧急到现在就要抉择!那些小事更是可有微臣和诸位尚书一同商议决定。”
说完朝着梦见一拱手,身体微弯,“娘娘请回!”
姜尚书附和:“娘娘请回!”
无数大臣弯腰附和,“娘娘请回。”
无极殿一片死寂。
到了如今,裴相上官熙不可能再保持沉默,如果真的让楚相把梦见逼回去,那对她对永嘉帝的威信都是打击,他们不准许发生此事!
裴相站出来温声道,“诸位同僚何至这么激动?陛下都让娘娘代批奏折,可想对娘娘的信重,也未见娘娘出过差池。此举虽自古未有,可非常时期,当行非常之事,陛下不过是刚病,诸位就如此逼陛下收回成命,此举传出,你让读书人和百姓如何看待我们?”
他巧妙的转移概念,把此举说成是逼迫陛下,而非宸贵妃,毕竟这两者的尊贵程度截然不同。
上官熙也道,“何至如此?”
楚相在心中冷笑,什么叫何至如此?今日退一步,明日此女怕是要得寸进尺。
在此时梦见也终于开口了,“楚相,本宫今日若是非要站在这,你当如何?”
楚相温文一笑,“若是娘娘非要天下之大不韪,本官人微言轻,自不会对娘娘如何,若是再做什么,怕是娘娘一个大帽子又要扣下来了,本官不愿与娘娘再做此无用争辩,能做的也只是等陛下好起来了。”
言下之意就是你非要站在这,我也没有办法,总不能让人强硬的赶你走,但是我能管我自己,我不做事,你也不能撬开我的嘴吧?还不忘讽刺梦见一句,你这次总不能再抛出来一本《论世家》了吧?上次是他们毫无防备,才被打懵了,这次可不一样。
你科举改制,连吏部官员考核都要插一手,现在还要入朝,传出去,怕是没有人站在你这边。
姜尚书等人不语,可看神色显然是站在楚相那一边的。
他如此威胁,梦见却神色半分未动,只是眼神似乎微冷了三分,“既如此,那楚相自便吧。”
说完不管楚相那不可置信的神色,问道,“诸位爱卿,可有事要禀告本宫?”
楚相一甩秀,“娘娘恕罪,微臣身体忽感不适,早朝怕是无法参与,先行告退!”
姜尚书等人也随之离去,偌大的无极殿转瞬间空荡了大半,剩余的人看裴相等人的神色,迟疑片刻,还是未曾离去。
这一场早朝就在这样的暗潮汹涌下结束了。
可这只是事情的开始,楚相姜尚书等人罢工,意味着他们下面做事的也开始阳奉阴违,宫门外更是不知道何时坐满了抗议的书生,他们散发赤足,面向无极殿,面前摆着万人血书。
以往只敢在私下骂,现在要光明正大的骂梦见祸乱朝纲,真红颜祸水!
被如此大骂,梦见那精致妖冶的脸上却无甚表情,听到人汇报,头也不抬,“让人看着就好,若是大骂不必管他们,若是有人寻死,就把人拉到一边,给水给食物,他们爱做什么做什么。”
一群什么都没有的书生能做什么?
她还真不信有人会为了此事寻死,真的要以死逼她,她也不怕,死人是不会说话的,是黒是白都掌握在活人手上,看人怎么说。
她是不愿用这种手段,可如果对方非逼她去死,那她还管他人的死活做什么?
至于大半个朝廷罢工,也没有什么,不是还有半个朝堂之人能用吗?有旧例就遵循旧例,没有旧例就呈上来,人手不够就破格提拔,这个世界上还真的缺想做官的人吗?危机时机才是又能之人冒头的时候。
别说罢朝的楚相了,就是独自掌管大局的裴相,也没有想到,宸贵妃居然这么硬抗到底。
为了防止朝堂震荡造成民间震荡,梦见直接调动了禁卫军加强巡逻,还不止如此,一道手令,让各地兵马也开始调动,最先动的就是姜家,楚家祖宅之地的兵马!
这真的让所有人色变,真的没有想到陛下连调兵权力也给了她!
有兵才是最大的底气,一点都不需要担心兵变,民变直接派兵镇压。
如此铁血手腕,不点不怕撕破脸的魄力怎么不让人动容?
任由外面惊涛骇浪,抗议声滔滔,就是自觉见过大阵仗的裴相,上官熙偶尔都觉得肝颤,可梦见就如定海神针一样,眼皮子都不带动一下,谁都不能从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真实情绪来。
心里惶惶然的看着她就觉得定心了,也不觉得她是女子了,眼睁睁的看着千头万绪如乱麻的朝政逐渐理顺,如一台机器又开始缓慢稳定的运行,心里只剩下佩服和膜拜。
——能做到这种地步,真的非寻常人。
这个时候,抗议什么的已经没有什么在意了。
因为所有人都发现,他们的抗议根本没有半分影响。
甚至少了一半人,朝堂还在运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