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悦颔首,笑着应道,“习惯,有齐蕴和将军夫人帮忙,诸事顺利,前些日子正好有机会,跟着夫子去南边游学去了,要七八月才回来。等回来,许是又要高一头了。”
不觉间,她什么话都同他说,只是刚说完,又意识到,看向卓远时,卓远一面夹菜一面笑,似是喜欢听她说这些家长里短的东西。
听她停下,卓远又看她,“十岁多的孩子窜得快,再隔一两年,就比你还要高了。”
“……”沈悦咬了咬筷子,似是在脑海中勾勒这一幕,卓远不提,她未必会想到,但卓远一提,她似是脑海里都是拉长版的涵生,忽得让她有些不习惯起来。
卓远又道,“那时候阿新就是,忽然就蹿了一头,我去看他的时候,远远的都险些认不出来,还是书瑶给我说,就是二公子,我才知晓他都长成大孩子了,时间过得很快。”
他说起卓新的时候,又提到了书瑶,沈悦好奇,“是方才的书瑶吗?”
卓远点头,“书瑶是府中的暗卫,你应当很少见她。阿新早前同我赌气去了边关,虽然是二哥的旧部麾下,但我还是担心,书瑶是府中暗卫里身手最好的一个,我让她跟去关边,看着阿新。”
卓远说完,沈悦才知晓书瑶是跟着卓新的暗卫。
沈悦也想起,府中每个孩子身边似是都有专门的暗卫看着,譬如小八身边是阿吉,卓夜除了照看全局,更多的是关注小五。这些暗卫大都跟着府中孩子的,只有在特殊情况才会离开,譬如当日在栩城,小八肚子疼,卓夜等人都跟去了,阿吉才留下的……
书瑶是府中暗卫里身手最好的一个,卓远却让她跟着卓新,是担心卓新在军中无法事事周全。
卓远又道,“你很少见到她,是因为大半年前,阿新在边关遇到意外,书瑶为了护他,伤到筋骨,卓夜让书瑶去治伤,这两日才回京。”
卓远虽然没有特意提起,但沈悦能听得出惊心动魄,不由呼吸都跟着紧了紧,“那她现在?”
卓远低声道,“右手已经不能拎重物,我让她留在府中照看。”
沈悦微楞,眼下,才明白来龙去脉。
似是正好说到这一处,卓远又道,“日后出府,还是让叶子和段牧二人跟着你。他们二人之前一直跟着我,早前也一直随我在军中,遇事警醒。眼下京中虽然太平,但平远王府树大招风,小心些总不为过。”
沈悦想起在栩城时惊魂一幕,还有余悸。
遂又想起今日蹴鞠场,他忽然上前拥她。
卓远看了看她,温声转了话题,“尝尝这个,早前在栩城驿馆见你喜欢,今日特意让厨房做的。”
他给沈悦夹菜,好似平常。
沈悦尝了一口,“嗯,味道很像。”
卓远低眉笑了笑。
***
果子酒不怎么醉人,饭后,两人沿着风和苑中的长廊散了许久的步。
卓远同她说着风和苑中的各处与景致,苑里伺候的下人不多,但凡遇到,都纷纷朝他二人行礼。沈悦起初还有些促狭,后来,似是也慢慢习惯。
风和苑不小,但两人似是都心照不宣,一路走,一路说着话,不知不觉到了亥时前后。
“明日还要早起,我先带穗穗回去。”沈悦开口。
廊灯天,卓远驻足,低声道,“今晚别让穗穗回桃华苑了,让她歇在东暖阁,我让书瑶照看着,你就在西暖阁歇吧,旁人问起来,就说同穗穗一处。”
沈悦抬眸看他。
果真,他轻声朝她道,“我想你留下来……”
在风和苑中就好。
若不是穗穗在,她不会来风和苑。
她既来了风和苑,他想她留下,哪怕隔着一道莲池,他也不想她离开。
夜风微凉,西暖阁外的角落里,他俯身拥她,“晚些搬来南院吧……北院动工,祈福苑要拆。”
沈悦羽睫轻轻颤了颤,南院只住了他……
沈悦刚想开口,说还是东院吧,他的双唇贴上她双唇,身后的莲池碎了一池的清晖月华。
***
昨日休沐,今日早朝,卓远很早就乘了马车入了宫中。
翌日晨间,沈悦去东暖阁的时候,穗穗已经醒了。
卓远有让人去桃华苑同庞妈妈知会一声,说穗穗同沈悦在和风苑看莲叶的时候睡了,一时半刻怕是都不会醒。两人都在东暖阁歇下了,许是要明日晨间才回。
所以庞妈妈是知晓的。
晨间,沈悦带了穗穗回桃华苑,庞妈妈领了穗穗去更衣。
沈悦也折回祈福苑洗漱。
晨间的时候,卓远虽然入宫了,却让书瑶给她留了字条,说建亭和颦颦离京的事定下来了,今晚就需连夜离京。
沈悦早前还想着,许是穗穗会多留两日,也彻底断了念想……
孩子们才赢了蹴鞠赛,今日还在兴奋着,来幼儿园的时候,在彩虹大门处欢喜同沈悦招呼着早上好,也在用餐区自己取早点。应当是昨日比赛都累了,回去倒头就睡到现在。眼下正饥肠辘辘的时候,每个宝贝都吃了不少。等收拾干净桌面和餐具,又同凝白,影墨等人去洗了手,才去到教学区落座。
还是如往常一般,落座的时候叽叽喳喳说着话,笑容都挂在脸上。也会有小五和齐格之类的,总要相互瞠目,呲牙,仿佛才热闹一般。
等沈悦来的时候,今日团队讨论分享开始,孩子们才安静下来。
沈悦轻声道,“宝贝们,我们今天分享的主题是,分别。”
“分别?”孩子们都意外,又都相互看了看,早前不是说趣味运动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