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过来的气息茫茫,夹杂着暖气蕴藏的湿,以及那些从烟花场所带出来的酒香,人工制作的香,再有便是一点点的血腥。
今夜没有雪。
月亮便能趁机出来作怪,那一披月色从窗台爬到了地板上,落在季平舟那双带了血迹的鞋上,他的脚已经不在里面了,完完全全拿了出来,双手钳制住了禾筝,她本来就是个没什么力气的女人。
这样一来,根本动弹不得。
一点酒精便麻痹了季平舟。
他喝醉了是不拿自己当人,也不拿别人当人的。
这么大的房子,除却他们两个,一个多余的都没有,没有人能将禾筝从他身边救走,她就只能自救,挣扎中季平舟烦了,手掌是想去打她的手,却没想到打到了她的下巴连着脸颊。
挺清楚的一声。
他有些愣住了,禾筝也疼了起来,舌尖抵着上颚,眼泪一颗颗的掉,气的手都在发抖,呈现在脸上的,是近乎破碎的美。
第一反应是要心疼她的。
一念之间,季平舟又想到了和孙在遇动手时他说的那些话。
他的自负和傲气淹没了对这堆眼泪的心疼。
所有的延续都在夜晚的月光里若隐若现了起来,酒精也许能模糊一个人的记忆,却无法模糊现实。
枕面洁净,却落着好几根长发,带着天生蓬松的微卷,被窗户切割出来的光蔓了过来,刚好照亮那些东西。
那些暧昧的,都还没有收拾干净。
季平舟宿醉,头疼难忍,转眸一望,床头柜上却没有如旧的给他准备药和热水,往常每每,不管他前夜有多残忍,天一亮,禾筝还是温温柔柔的娇妻。
昨天他好像太过分了些。
所以禾筝连被扯掉的头发都没有收拾,放在这里,是故意要刺他的眼,提醒他多不是个人。
懒得跟女人计较了。
季平舟换好衣服,以为下了楼禾筝会在吃饭,可映入眼帘的只有空荡荡的餐厅和忙碌的陈姐,她惯例准备好了没什么人情味的早餐。
“哎,舟舟醒了,来吃饭。”
季平舟面容清淡,“禾筝呢?”
他自己都没发觉自己声音里的嘶哑。
陈姐拉开椅子,吞吞吐吐的,“她早上就出去了,我问她去哪儿她也不说,只说晚上会回来,怎么,你们又吵架了?”
牛奶杯放在手掌里。
温热香甜。
季平舟垂着眼睑,“她跟您说的?”
“没。”陈姐想了想,“她让我早点来照顾你,我就是看她眼睛红红的,怪可怜的。”
昨晚她的确一直哭,反抗不了了就只能哭。
季平舟烦了,便压着嗓子斥她。
不该欺负她的。
可无论怎么说,都应该跟她道歉的,这是他骨子里应该有的绅士风度,况且昨晚的确是被孙在遇的那些话激到了,是他太冲动了。
“陈姐?”
放下手上的糖罐子,陈姐回过头,“怎么了?”
季平舟忽然什么胃口都没有了,“你帮我打个电话回方家,问问禾筝是不是回去了。”
“现在吗?”
“现在。”
除了方家,她能去的也就只有那一个地方了。
电话结束的很快速,是方家的佣人接的,也不需要和陈姐寒暄什么,只说了小姐不在,也没回来,便挂了。
她一字一句复述给季平舟。
又小心翼翼地问:“真的吵架了吗?这次又是为什么?”
“没什么事。”季平舟喝完了半杯牛奶,头还是疼。
倒不是身体的不舒服,而是心理。
他为要怎么哄禾筝这样的女人发愁。
走出了北栋,裴简等在车里,这次季平舟却没有上车,反而弯下腰,敲了敲车窗,周围树枝的影子交错落在他脸上,明暗清晰分割开来,“今天不去医院了,你去帮我买个东西。”
裴简不敢多问其他,“买什么?”
“随便,买个礼物,给禾筝的,你看着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