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问题出在云尘身上?江望书挑眉,虽说他一直说自己不相信云尘这小子说的话,但像是这种问题,他还是不会怀疑到云尘身上。
你别乱想,也许就是什么灵根、体质的问题。朱槿见江望书这副神情,便知道对方一定想到别处去了,拍拍他的手背当做安抚。
江望书抬眼朝朱槿看去,长出一口气,说:只能希望最好是这样了。
隔日,江望书刚要出门,便在蘅芜居门口遇到正带着罚抄的门规打算进来的云尘。
他这才想起来自己昨儿让云尘抄完到蘅芜居来见他。
今日怕是没法到藏书阁去了。
江望书也没在意,反正早去晚去都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师尊,徒儿抄好了,师尊可要看看?云尘试探着说,那双眼睛还时不时瞥江望书两眼,想是在打量他的神色,猜测今日江望书心情如何。
既然让对方抄了,江望书也不能不看,接过匆匆扫了一眼,赞了一句:字不错。
云尘笑起来,说:谢谢师尊。
江望书摆摆手,进了屋里,让云尘在自己身旁坐下。
其实昨日让云尘过来做什么,他自己都已经忘了,但如今却是有更加重要的事。
他想探探云尘的身体到底如何,是不是有什么不同的,方才导致了那清风鹤唳图对他并没有起作用。
但这个目的,是肯定不能让云尘发现的。
师尊,今日叫徒儿过来,可是有什么事吗?云尘看着江望书,满脸写着期待。
江望书虽说自己并不了解,却在那碎片般的记忆中看到些许有关这个徒弟的事情。
他惯会伪装自己,说俗了点就是长了好几张皮,见人换一张,不知道哪张才是真的。
不能让云尘发现这件事。
虽然本意并不是怀疑他,但这种事情,到底还是瞒着好。
江望书垂下眼,斟酌了一番到底用什么借口,便牵起对方的左手,握住他的手腕,一边说话一边趁对方不注意注入灵力。
不过是问问你小师弟的事。
云尘还不知道江望书朝自己身体里注入了灵力,修为高就是好,只要形成一定的压制,只要高修为的人不显露出来,低修为的人一定发现不了高修为之人所为。
师尊想知道小师弟的事,为什么不自己去问呢?云尘笑了一声,那笑声似乎有些不对劲,仿佛带着几分自嘲,几分不满。
江望书没有抬眼去看他,只源源不断地往云尘体内注入灵力,嘴上说着:你身为师兄,还带着师弟,负责着师弟的日常生活与日常修炼,为师问你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师尊,徒儿瞧着其他长老座下大弟子是无需如此关心师弟的,到了师尊这儿却变了规矩,是为什么呢?云尘轻笑一声,尾音上扬,初听还当只是谈笑,可江望书却知道不是。
若非这点苍峰有三个住处,师尊是不是还想让徒儿与师弟住在一处?云尘坐的地方本就与江望书靠得近,这说着说着更是越靠越近。
江望书发现的时候云尘已经只在抬眼之间。
他皱起眉来,心中有些奇怪,想着这徒弟究竟受了什么刺激,为什么在这件事上如此不满。
若真是如此,你们师兄弟住在一处也并无不可,师兄弟本该同心,住在一块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江望书见查得差不多了,虽说尚未明了,但心中到底有个数,便松开手去。
没想刚松开手,却被云尘扣住手腕,用力一扯,毫无防备之下,整个人被扯得向前倾去。
云尘贴着江望书的耳朵,听着声音还有几分咬牙切齿。
师尊真的是因为这个吗?难道不是为了什么天道的要求,硬要把我和小师弟凑在一块吗?
云尘不知道什么叫原著剧情,身为修仙之人,自然直接将这种强制定好各人命数的东西称为天道。
什么天道的要求?
江望书没听懂,但根据他那些碎片一般的记忆看来,想应该就是那些记忆中呈现的未来了。
可事关江望书的魂魄割裂与融合问题,江望书不可能将此事告知云尘,只能装作没听懂。
虽然他确实也还没有弄懂那些碎片一般的记忆。
但面上还是不能显露出来。
你说的这些,为师根本就不知道。江望书一手按住对方的肩膀,想抽开另一只手,离对方远一些。
没想竟是纹丝未动。
江望书蹙眉,眉宇间显露出些许怒意,他真的有些生气了。
不管云尘是因为什么生起气来,可这般对待师尊,怎么都是不行的。
江望书想着,该给点教训了。
于是他抬起没被制住的那只手,手中灵力跳跃着,正小心把握着一个不会伤到云尘,又能给予教训,叫他日后不再犯的度。
可未等江望书动手,云尘的声音却是软了下来。
还有几分委屈。
师尊竟还要为了小师弟打我吗?
这是什么逻辑?
江望书愣住了,这一愣,却是叫云尘找着机会放开他,再躲得远远的,只盯着他看。
这一打岔,江望书再出手,却是有些不合适了。
师尊没有那个意思,到底是谁到你那胡言乱语的。江望书平复了一番心情,声音都放缓了一些,轻声轻语地对他说。
云尘看着江望书那眼神,分明写着不相信。
可江望书却看到那抹不信任只一会儿便被抹去,这取而代之的是如小白兔一般的安分,连连说了不敢,只是在外边听了旁人的闲言碎语。
江望书可不是什么好骗的主儿。
云尘身为云鹤仙门少主,谁的闲言碎语敢说到他面前,还是关于他本人的。
真是以为师尊好骗。
江望书皱了下眉,却是没有追究,只摆摆手让他回去。
你收拾收拾,想来没过多久就要出发前往临渊秘境了。这几日也好好修炼,莫要折在临渊秘境里了。云尘临出门前,江望书想到什么似的,叫住了对方,嘱咐了这么一些,方才放他离开。
不过几日,便到了前往临渊秘境的日子,临行前江望书又看了一遍祁玉的灵力运转,点头赞赏一番,又略略指点过后,方才带着云尘离开点苍峰。
云尘站在一旁,看也不看祁玉一眼,只盯着专注教导祁玉的江望书,皱起眉来。
这小子的神情,江望书自然是看见了的,但在点苍峰的时候自是不好点明。直到与同门一同上了飞行宝船,进了房间,方才提起此事。
云尘,你小子怎么回事?我让你教导师弟,与师弟交好,亲近师弟,你不乐意。我亲自来教导祁玉,培养师徒感情,你也不乐意。江望书饶有兴趣地看着面前垂眼不语的云尘,笑出了声,问:这不行,那不行,好徒弟,你到底想要什么?
是徒儿任性,叫师尊为难了。云尘说着,就要跪下来。
江望书是坐着的,见云尘膝盖就要触及地板,他抬脚便拦住对方下跪的动作。
可别,我门下不兴动不动就跪来跪去这一套。江望书扬了扬下巴示意他起来,又单手敲了敲桌子,示意对方坐下。
这可不是江望书不继续追问的意思,云尘明白,遂坐下之后也没有太过放肆,只等着江望书发话。
我门下是不大讲规矩的,你想任性一些,我可以纵容你,但你得给我一个理由。江望书死盯着云尘的脸,似乎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来。
云尘垂下眼,也不知是在编造谎言,还是真的在斟酌该如何坦白。
徒儿只是见不得师尊亲近他人,也见不得师尊将徒儿推给旁人罢了。
江望书一愣,这话说得明白,却又不明白。
他没有明说是不是那个意思,却也在暗示有可能就是那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