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珩想起那青衣郎君戴着的牛郎脸谱,又看看她递过来的猪八戒,正要说拒绝,她已经替他戴上。
谢珩要摘,只见她扬了扬手里的脸谱,笑,“我买的是一对,先生喜欢吗?”
谢珩瞧着她手里的“猪八戒”,手收了回来,不动声色问:“约了人逛灯会?”
说这话的时候,睨了一眼正朝他们二人走来的“牛郎”。
她突然弯腰凑在他耳边小声道:“原来昨晚非要给我买糕点的郎君竟然是沈家那个出了名的探花郎。”
沈探花?
谢珩仔细回忆了一下,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眉目清隽的少年郎。
他想起来了。
怪不得她才见人家一面就念念不忘,背着他同人逛灯会,原来是那个出了名的探花郎沈时。
这时沈时已经走到他二人面前,目光落在坐在轮椅上的谢珩身上。
见他衣着虽质朴,脸上虽戴着一个极丑的脸谱,可周身贵气逼人,非一般人物。
他来万安县好几日,并不曾听说过万安县来了什么大人物,不动声色问桃夭,“这位就是小娘子要寻的人?”
桃夭生怕说“夫君”谢珩会不高兴,忙介绍,“他是我哥哥。”
她话音刚落,谢珩手里刚给她买的糕点捏得粉碎。
这个小寡妇,昨夜还赖在他怀里说想他想得睡不着,今日瞧见旁的男人就说他是“哥哥”,简直是岂有此理!
作者有话说:
「1」:白居易《长相思?汴水流》
第33章
吻
谢珩戴着脸谱, 桃夭并未注意到他的神色。
她一脸希冀望着他,“哥哥是特地出来寻我一起逛灯会的吗?”
此刻已过酉时,正是灯会最热闹的时刻, 街上人头攒动, 比肩接踵, 无数颜色各异的花灯在人群里穿梭涌动着,汇集成一片片的灯海。
像是被人群自动隔离出来的谢珩并没有回答桃夭的话,而是望向灯海里格外瞩目的沈时, 声音低沉,“沈探花一个人出来逛灯会?”
沈时这时抬手摘了脸谱,露出一张眉目清隽的面孔。
来往有不少戴着“织女”脸谱的年轻女子朝他望来。
他的目光却停驻在桃夭脸上,温雅和煦一笑, “原本是一个人的。不过,也许很快就是两个人了。”
桃夭往他身后看了看,也只看到他的随从, 好奇,“沈探花有朋友过来了吗?”
沈时见她这样可爱傻气,眼底的笑意愈发深,“某今夜想邀请娘子一起赏灯会。”
大胤民风开风, 像这样的七夕灯会,出来玩的多是未婚男女, 有许多看对眼的便在这样一个牛郎织女相会的日子里私定终身, 成就一段佳话。
桃夭没想到他竟然这样说, 惊讶, “是邀请我吗?”
沈时颔首, 把目光投向坐在轮椅的谢珩, “不知姑娘的兄长意下如何?”
不等桃夭回答, 戴着脸谱瞧不清楚表情的谢珩托腮望向她:“想去逛灯会?”
桃夭自然是想去逛灯会的。
她想要同他一起去西街的护城河看别人放花灯,然后再去东街的梨园听戏,最好听完戏再去吃一碗热腾腾的云吞。这里的云吞可好吃了。
说到吃的,她今晚还没有吃饭,肚子里有些饿。
她想了想又想,见他心情似乎不错,从袖子里摸出赵淑兰取出的两张戏票递拿出来,“我想去梨园听戏。”
沈时这时也从袖子里摸出一张票,“这么巧,某也有那里的戏票。”
桃夭一巧果然是,位置还相隔不远,问:“是不是也是兰子姐姐送你的。”
“确实是陈夫人所赠。既然如,不如咱们一路逛过去,等到了,戏也开始了。”
沈时含笑的目光落在谢珩身上,“郎君放心,我定会照顾好舍妹。”
他话音刚落,谢珩突然从轮椅上站了起来。他个子极高,瞬间将原本在人群里十分瞩目的沈时压了半头。
一袭鸦青色圆领袍衫的郎君长身鹤立在万千灯火前,似将身后连成一片的辉煌灯海都比了下去,尽管见他戴了那样丑的脸谱,仍是有无数路过的“织女”为他停驻,甚至有些胆子大的女子直接摘了脸谱朝他望来,想要探了探那张“猪八戒”的脸谱下藏着怎样风华绝代的一张脸。
这样的先生以后好了之后恐怕人人见了都喜欢。
桃夭傻傻望着谢珩,直到他走到她面前才回来神来。
她那双腿不良于行的赘婿竟然已经能够走路了!
桃夭目光落在他腿上,正欲开口,他问道:“你想同他去看灯会?”
桃夭摇头,“并没有。”
谢珩睨了一眼沈时,“沈探花也听到了,她不愿意。”
沈时道:“既如此,那就不打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