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叹了口气,眼神往下扫到他插兜的手腕,戴着块复古盘腕表,微光金闪,与昨天的运动腕表又是不同款。
他到底有多少块表?
今朝正想着,眼神随他抬腕的动作升起,路过西装扣,路过领带,好巧不巧,对上他瞥来的眼神。
零度冰水与炎炎沙漠相倾——
定住一秒。
展区人影瞬成慢动作,声音通通消失,越放越大越压越窄,窄到没有过去也不需要未来。
很快,今朝扬了点眉,将眼神遥向他身后玻璃墙,若无其事去看墙外举相机拍摄的kol,嘴角偷偷弯起,我可没有在看你。
展板前的陈局问道:“快到时间了吧?”
奚行也扬了下眉,收回眼神,往玻璃墙外瞥了眼,回他:“陈局您先逛着,我采访时间快到了,待会儿向陆明也想见见您。”
告辞市局领导,奚行走到签到台边,伸手敲敲桌子,看今朝一眼,问:“采访室在哪里?”
今朝注意到他手腕上的表闪了下,下巴往附近玻璃房一点,给他指了方向不说话。
奚行勾起嘴角,朝她张开手掌。
今朝看到伸到面前的骨节分明手掌,又看看他眼睛,莫名其妙问:“要什么?”
奚行笑了:“渴了,有水吗?”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签到台旁堆了两箱矿泉水,堆得高高的,三岁小孩都能看到。今朝伸手到纸箱捞出一瓶水,咚地放到桌上,扬眉问他:“需要帮您拧开吗?”
“还挺体贴。”
奚行满意地点了下头,见到今朝真要伸手去拿水瓶,他又一把捞走,自个拧开,掀起眼皮看她:“留下次吧。”
说完,他仰头喝一口,拧好瓶盖拎在手里,也不做逗留转身往采访间走。
等秦畅回来,今朝让她直接去采访室,记者应该都在了,隔着玻璃墙能看到他们架起的机器。
签完最后一家媒体,今朝收好表格,卷在手里,又在展区逛了一圈,路过采访间的玻璃墙外,双手抱胸,站在那儿看采访。
三家媒体一起群访,摄影记者的镜头正对奚行,他坐在单人沙发,手肘随意搭着沙发扶手,面向镜头的神情一点也不怵,姿态轻松得像和朋友聊天。
隔着玻璃墙,今朝听不到他们的采访内容,倒是注意到记者的阐述较长时,他会点下头,像是在说“我在听你继续”,等问题完全提出后,他才看着对方一一回复。
采访过半,对面坐着的几个记者也放松了许多,奚行笑着讲了几句,对面记者也跟着笑起来,像是什么好玩的事情。
看了一会儿,今朝意识到一个情况,他对公众媒体、对麦当劳店员、对药剂师、对出租车司机,都很礼貌周道。
唯独对她不一样,皮得很。
展区开始茶歇,酒店送来的餐点摆在长方桌上,任大家自由享用,人群纷纷聚在餐桌边。
今朝倒了杯橙汁,和小沫站在一旁聊天,小沫负责外场的试乘区,正说着指引牌丢失的情况。
她抿一口橙汁,若有所思扫了眼其他方向,回小沫:“影响不大,从展区走去的距离很近,待会儿让礼仪帮着指引就好。”
小沫离开后,今朝往展示轿车的方向瞧了眼,奚行在与另几个人聊天,她盯了那块后颈纱布几秒,意识到他要瞥过来时,迅速挪开脚步,走去外场。
试乘环节很顺利,从展区出发,每辆车可载两个人,任选开发区内的目的地,一去一返,结束一趟行程。
活动尾声,在展区附近的餐厅安排了招待宴,媒体连同现场几方工作人员,用完餐已经是晚上八点,一天的工作才就此结束。
一行人走到餐厅外,今朝从包包侧兜拿出一台相机,只比手机大一点,最适合随身携带,出差这两天,还没好好逛过郁洲的市貌。
小沫打了个饱嗝,胳膊碰了下今朝:“你昨晚回来好晚哦,今晚还要去玩?”
今朝笑了下,举起相机解释:“不是玩,我去扫街,反正这么早回酒店也睡不着。”
“什么是扫街?”
“就是去逛逛看能抓拍到什么。”
“那确实……听着挺无聊。”
两人边聊天,边等另外几个hl的同事出来,旁边有几个记者聚在一起,他们常年跑汽车线,在经常各厂商活动上碰面,聊起天来也比较有话题。
背双肩包的男记者突然对着餐厅大门,喊了声:“奚首席!”
今朝回头,看到奚行也从餐厅里出来,她有些好奇,贵宾包厢里的招待宴不是没结束吗?刚还看到餐厅服务员端着几瓶茅台往里送。
奚行拎着脱下的西装外套,随意往手肘上一挂,朝向那记者,淡声问:“刘元你们是明天的飞机?”
刘记者拈起笑:“对明早飞,奚首席你说的松鼠就在这附近吗?我告诉他们有松鼠,都想散步去看看。”
奚行扬下巴,往前面一点,提示:“就在那个森林园我见过几次,你们可以去找找。”
松鼠?
这里有松鼠?
今朝的眼睛亮了亮,大学时她经常在学校拍松鼠,上下课出教学楼时随便一瞧就能看到有小松鼠在树根草坪晒太阳觅食,一点也不怕生。毕业后流转好多国家城市都没再见松鼠,听他们这么一聊也有点想去看。
等记者们走远,奚行瞥了眼今朝,对上她蠢蠢欲动眼神,勾起嘴角问她:“想看松鼠?”
今朝自顾自点开手机:“我去森林园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