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琛兄,我初来乍到,但看这上海不少家医疗诊所之中,已有一种治病之药,而且还在打广告营销,号称可以治疗风寒等疾病,莫非这就是……”
这群大家族的人总喜欢用字来称呼,又喜欢咬文嚼字,包国维索性也就顺其意,成楚泽为“文琛”。
楚泽平淡地回道:
“呵呵,说得不错,这就是你前不久交给我的大蒜素。
这治病的方法现如今已经开始逐渐铺开,江南这一带的医馆中多有采用,如今到了冬季,人经常生病,这药又能治疗风寒,盈余情况极佳……”
包国维交出大蒜素的制作方法,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隔了这么久才将这种方法铺开,恐怕这楚家的人暗地里又下了不少力气来研究。
但想要延迟大蒜素失效这事可没那么简单,不过这方法被雪藏了这么久,他们也并非毫无成效:
至少已成功实验出祛除大蒜气息的方法,又在售卖时加以包装,购买药品的人短时间内很难察觉出这是大蒜制成的产品。
不过这方法恐怕也就是防防老百姓自产自销,方便自己多挣几天钱而已,该知道这大蒜素该怎么制做的人,现在绝对不止楚家一个。
若是不提这大蒜素还好,一提到这大蒜素,在联想到他研究出新制碱法的事儿,楚泽就有些疑惑:
这包国维年仅十五岁,连中学都没读完,就能先后研制出大蒜素、新式制碱法这两种足以计入史册的事儿,莫非这世上真有这般天才?
于是他又开口道:
“这种新方法,不知能挽救多少人之性命,为之堪称是功德无量啊!
不过,真不知这种方法为之是如何钻研出来的?”
这功德无量的评价,包国维接受,可这研究出大蒜素的名声,他也想试试能不能拿过来:
“是的,这种新方法确实可以拯救不少人,当然,这功德也离不开文琛兄的慧眼识珠,否则这种方法我恐怕不会轻易地拿出来。
此前我与侯叔……侯德榜先生见面,他对我研究出的新式制碱法评价颇高,包括范旭东先生也是如此。
可在我看来,这大蒜素才是我最得意的发明,可以说是真正的利民之物。”
听到这儿,楚泽眼睛微微眯了一下,侯叔?侯德榜竟然与他关心这么亲近,那范旭东……
“至于这方法是怎么研究出来的……大概我确实是个天才,又或许是运气吧,总能发现一些寻常人关注不到的东西。”
包国维好似有些不好意思一般,挠了挠自己头说道。
楚泽显然不相信运气这说辞,他也是去过西洋留学的,对于化学也并非全无研究,心中清楚想要创造出一个实用价值不输于索尔维式制碱法的新制碱法有多难。
可包国维说了,人家是个天才,大概天才就是这样的?
两人坐着的大木桌上,摆放着一叠报纸:《申报》、《大公报》、《新闻报》等报纸,这几份报纸无一例外的都报道了关于新式制碱法的诞生。
楚泽随手抽起一张,捧在手中:
“不光是永利制碱厂,全世界研究化工的工程师可不少,尤其是西方,投资了不知多少钱,这些年来也没见到有什么新成果。
这种东西可不是靠运气就能成功发现的,为之只用了几天时间就成功研制出新制碱法,看来还真是非天才不可为之。”
说到这话题就有些扯远了,包国维又开口将话题拉了回来:
“文琛兄,不知这大蒜素什么时候开始全面铺开?”
楚泽其实早就听明白包国维是什么意思:研究大蒜素这个名头,他现在也想要。
听到包国维的话,楚泽在心中迅速权衡了一番,他最终脸上还是露出了些笑容:
“我记得曾经说过,你我之间说话还是直来直去的比较好。”
……
一九二七年十二月二十日正午,在包国维在经过一夜的修整后,又带着三名下人,提着些大包小包的东西登上了列车。
上海这地界十分繁华,他倒是想多待一会儿,可这一趟已经出来足足有大半个月,再不回家恐怕老包都要急坏了。
这一趟乘坐的乃是蓝钢快速列车,车速甚快,恰如归心似箭之心。
当然,坐车的盘缠是从楚家那儿支来的。
经过二小多时,弯弯绕绕的百余里的车程便驶过,待到包国维见这列车越过一道城墙豁口,这便是进了苏州城。
这俩个小时,包国维有些煎熬,原因坐在是同位的乘客认出了自己,乃至于大声的喊了出来。
这进而在列车内又引起了一阵小骚动,毕竟前不久登上过全国权威报纸上的当红名人出现在身边,在这个时代可是件稀罕事。
一路上总是被人搭话,一举一动都被人给盯着,这就让包国维还有些不太适应,看样子以后该买个口罩了?
好在列车终于到了站,时隔大半个月,包国维重新踏上了苏州这块地儿。
这苏州看样子没什么变化,和月初出来时一样。
是时正值中午,冬天阳光隐藏在深深的白云当中,天地间有些暗沉。
老火车站处和上次一样拥挤,包家四人带着行李下了车。
高处的月台上,有个穿着褐色锦衣、带着黑帽、戴着老镜的老男人。
他和往常一样,站在高处眺望着铁路,望眼欲穿的苦等了许久,才终于等到一辆列车。
这趟列车不大,他满怀期待的看着列车里出来的人,仔细的看着其中涌出来的乘客。
他仔仔细细的分辨着下车乘客的人脸,目光在头等厢车门、二等舱车门之间来回看,到最后,他甚至把目光又看向了三等舱的车门处。
一番扫视下,却始终没有见到自己想要见的人。
老包叹了口气……
包家四人收拾好行李,刚下火车,包国维像是有所感应一番——老包就站在月台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