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了口气,看着形象狼狈的童言,语气沉痛地说:“让‘流浪’安静的走吧,现在每多一秒,对于它来讲,都是一种折磨。”
童言目光呆滞地盯着‘流浪’紧闭的双眼,过了几秒,她垂下眼帘,轻声问:“真的没救了吗?”
宋晨东的心里也很不好受,‘流浪’与整个恩泽的人都是朋友,对于童言和季舒玄来讲,更是亲人一般的存在,它如今要离开这个世界了,他该怎么说,才能不伤到他们。
“小言……”
刚开口要安慰她,却听到背后门帘一响,紧接着,就有人问:“谁没救了?”
所有的人都愣住。
离门最近的小夏眼睛瞪得滚圆,手指着忽然出现的人影,嘴唇哆嗦了许久,惊喜叫道:“萧院长——”
没错,门口那位拎着行李包,穿着休闲的高大男子,不正是三年未见的萧叹!
萧叹结束在美国的工作行程,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回北京继续经营恩泽宠物医院。他赶夜班飞机到北京,就是想安静回归,可谁知进门却发现等着他的不是满院清寂,而是惊心动魄的急救场面。
而被衣衫不整的童言紧紧护着的狗狗——
萧叹的身子晃了晃,立刻丢掉行李包走了过去。
童言完全懵掉了,她看着眼前的萧叹,嗫嚅着,叫他:“萧叹……萧叹……”
萧叹双目炯炯地按住她的肩膀,轻轻压了一下,“小言,有我在呢。”
说完,他立刻就投入到抢救中去。
“晨东,讲下情况!”萧叹头也不回地说。
宋晨东从惊愕中回神,上前向这位具有传奇色彩的恩泽医院的前院长细致讲述‘流浪’的病况,小夏在一边又是笑又是哭,整个屋子里,只有季舒玄,静静地立在原地,仔细聆听着他们的声音。
翌日。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幽静的四合院,季舒玄掀开门帘,走到院子里,他伸开双臂,做了一个舒展拉伸的动作,刚要弯腰,做手撑地,却忽然停下来,朝前方右侧抛去一个探究的神色,试探地问:“萧叹?”
失明之后他的听力变得格外敏锐,他直觉院子里有人。
萧叹正蹲在地上擦拭皮水管上的污渍,听到叫声,他回头,看到映在晨光里的季舒玄,不由得微微眯起眼睛,朗声回应说:“我在水池这边。”
季舒玄循着记忆走过去,在水池边,靠近萧叹的地方停下,“我能帮你做些什么?”
萧叹朝四下里看了看,之后把一个钢丝球递过去,“帮我刷下水池吧。”
季舒玄手往前伸,萧叹欠身将钢丝球塞到季舒玄的手里,“大概刷一刷就行,等下还要给流浪狗洗澡。”
季舒玄说好。
他挽起衬衫袖子,摸索到水池边缘,而后左臂撑在一侧,弯下腰专心擦洗起来。
萧叹一边干活一边瞥了他一眼,“昨晚没睡好吧。”
季舒玄摇摇头,“还可以。前天赶飞机,倒是没能多睡。”
萧叹拽起剩下的一截皮管,甩了甩,说:“你的失眠症,治疗的怎么样了。”
季舒玄手指一顿,又继续,“没大碍,只是偶尔会睡不着觉。”
萧叹将洗好的皮管子盘成一团,他起身,走到季舒玄身旁,拍了拍干活人的肩膀,说:“照顾好自己。”
“好。”
萧叹也没帮他,自顾自地抻了个懒腰,又长长地吁了口气,说:“‘流浪’这家伙,真能折腾人。”
季舒玄笑了笑,“幸好它没事。不然的话,小言不知道会怎样难过呢。”
“她啊,就是重情重义的脾性,你应该最了解啊。”萧叹晃了晃僵硬的脖子,靠在一旁的树上,看着季舒玄手脚麻利地刷洗着水泥池子。
过了一会儿,季舒玄主动开口问:“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
萧叹说:“嗯。不走了。离开了这些年,也去了不少地方,最后还是觉得恩泽适合我。”
季舒玄点点头,“我也觉得你应该留下。噢,对了,我和小言决定下个月6号举行婚礼,我能邀请你做我的伴郎吗?”
萧叹看着干完活在水管上冲洗双手的季舒玄,眯了下眼睛,不满地说:“你什么意思?让我做你伴郎?”
季舒玄关掉水龙头,甩了甩手上的水,神情坦然地对萧叹说:“是的,原本就想邀请你回国做我的伴郎,你既然回来了,那就正好。”
萧叹用力拧了下眉头,牙齿咬的咯嘣咯嘣响。
季舒玄含笑沉默。
萧叹闭了闭眼睛,忽然上前一把卡住季舒玄的脖子,恨声怒道:“你们两口可真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