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盈袖忙点头,怯懦道:“以前学过。”
“妹妹,你可别逞强。”
牡丹颇有些不悦。
她好心好意带着这贱人出局子,没想到竟被反咬一口,抢她的赏钱。
“这曲子难着呢。”
“我真的会。”
盈袖定定道。
她现在只想要赏钱,因为柔光得赶紧入棺了,不能再拖了。
“行,你弹罢。”
李少何尝不知道这些妓.女为了赏钱,争先恐后地在客人跟前露脸,明里暗里什么招数都能耍出来。
何苦拆穿呢?人生如戏,看笑话就是。
李少从牡丹手里夺过琵琶,递给盈袖,坏笑:“若是弹得不好,可是要罚酒的呦。”
“好。”
盈袖咬牙点头。
她这会儿还是紧张,手一直在抖。其实《梅花三弄》以前是学过,但她嫌指法有些繁复,学了一半就弃了……
盈袖拼命想那首曲子,可这会儿脑中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索性弹了段《昭君出塞》,女孩脸窘得通红,急得都快掉泪了,最后低着头,咬唇说了句:
“对不起公子,我忘了怎么弹,要不然我换首罢。”
“把我们的兴致吊起来,这就完了?”
李少嘿然一笑,全然不在意。在他看来,这就是种情趣,叫妓.女陪酒,不就图个乐子么。
他打开瓶羊羔小酒,满满倒了一大樽,在损盈袖的同时,不忘奉承吴县丞。此番高亦雄遇刺,城门封锁,单他李家还能进出城与越人做买卖马匹和粮食的生意,全靠着吴县丞斡旋。
“若是你逢着我,兴许还能蒙混过关,可吴大人是行家。”
说罢这话,李少故作生气,逗道:“得,赏钱我可收回去了。”
“我能喝的。”
盈袖立马端起酒杯,一口气将酒全都喝光,没承想喝猛了,呛住了,捂着心口猛咳。这种小酒不烈,但是后劲儿极大。
“哈哈哈,没想到盈盈姑娘还是个酒中仙哪。”
李少顺势环住盈袖,轻轻地拍打着女孩的背后,替她顺气。
蓦地一瞅,这丫头肌肤白如玉,难得的是腰细,酥.胸却挺拔,到底是年轻,处处洋溢着如花年岁的明艳。
“公子,别这样。”
盈袖使劲儿挣脱开,不妨头,胳膊肘碰翻了酒壶,淡白色的酒流了李公子一身。
她知道不能得罪客官,也知道在局子上可能被非礼,原本豁出去了,可事到临头,还是怕。
“盈盈,还不给李公子赔罪。”
牡丹杀鸡抹脖子般暗示。
被摸两下又能怎地,还能少掉块肉?这位财主出了正月,就要回长安了,再想发这样的财可就得等到明年的这时候。做这行,永远不缺新面孔,届时又有新姑娘在酒楼伺候,她哪里还能讨赏钱。
“公子,她头一天做,真是不会。”
牡丹笑着解释,忙道:“莫不如叫她下去,换桂枝来伺候。”
“那倒不用。”
李少挥挥手,随意抓起盈袖的长披帛,将身上的酒擦去。
他看向瑟瑟发抖的女孩,笑道:“琵琶弹不好,客官侍奉不好,连摸一下都不让,你说说,你还能作甚?在酒楼混,可不光长得好就行,你这样小脚千金般的做派,可是一文赏钱都拿不到。”
“我,我。”
盈袖都急哭了,蓦地,她看向桌上的几个酒壶,大着胆子:“我会喝酒。”
“哦?”
李少来了兴致,他垂眸,瞧见女孩脖子和心口有些微微发红,显然是不能喝的,男人笑着问:“你能喝多少?”
“公子叫妾喝多少,妾就能喝多少。”
盈袖定定道。
“好!我就喜欢豪爽痛快人。”
李少从怀里掏出张五十两的银票,啪地一声拍在桌上。
风月场上的妓.女太油滑,难得今儿碰上个新人,又美又懦,可眼里却透着决绝和坚韧,果真有趣。
李少坏笑道:“一壶酒五十两,怎样,盈盈姑娘,你敢喝几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