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很暖,只点了一支白蜡烛,显得有些昏暗。
盈袖已经换了寝衣,她正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铜镜,痴痴地看着镜中的自己,一下下地梳头发。
那会儿回来后,陈砚松果然要找她说话。
她不愿听,这男人就站在门口,絮絮叨叨了老半天,要么给她说当年着实有隐情,孩子你一定要理解爹爹;要么告诉她莫要相信左良傅,那就是个无情无义的狗贼,一门心思要算计咱们陈家人,瞧他在曹县将你南淮哥哥整治成什么样儿了。
没多久,包扎好伤口的大哥也过来指责她,嫌她不懂事,出去喝酒……
盈袖叹了口气。
她现在真的很乱,不知道该怎么选择,该信谁。
女孩将红木梳子重重地按在梳妆台上,暗自生闷气。
正在此时,只听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头推开。
盈袖扭头看去,是嫂子如意娘。
嫂子已经将钗環卸下,手里端着碗热气腾腾的汤,头探进来瞧了番,见她没发脾气,松了口气,笑着走进来。
“还没睡?”
如意娘小心翼翼地问。
“嫂子若是给陈老爷和大哥说好话,那请出去。”
盈袖拧过身子,不愿听这些说客的话。
“没有。”
如意娘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立在小妹身后,柔声道:
“嫂子知道你来红了,有经痛的毛病,今儿又淋了雨,怕是着了寒气,就给你熬了碗红糖姜汤,驱驱寒。”
如意娘秀眉紧皱,满怀心事地瞧了眼身后,檀口微张,犹豫了几个来回……这是她养大的小丫头啊。
终于,如意娘压低了声音,暗示:
“你若是不喝,就算了,早早睡吧。”
“我喝。”
盈袖一把抢过那碗姜汤,咕咚咕咚喝了个光。
女孩赌气似的将空碗掷在桌上,起身,也不顾什么往日的敬爱,厌烦将如意娘推出房,重重地摔上门,咬牙道:
“汤也喝了,嫂子不必再同我说他们的好话,我现在不想听。”
“袖儿,你把门开开,嫂子现在带你去见左大人。”
如意娘言语间颇有些急。
“嫂子,我知道错了。”
盈袖越发烦躁,轻跺了下脚。
“我不该去找大人,我错了,你们放过我好不好?”
外头传来梅濂的呵斥声,盈袖略听了一耳朵,似乎大哥将嫂子强行拉扯走了。
很快,屋里屋外又恢复了安静,只能听见淅淅沥沥的雨声。
盈袖叹了口气,低着头朝绣床走去,她脱鞋上床,双臂环抱住自己,平躺着,痴痴地盯着漆黑的床顶,女孩手伸到枕头底下,摸着那会儿分别时,左良傅偷偷擩给她的那两封信。
不知大人现在在做什么?睡下了么?
他说会帮她查舅舅的底细,哎,也不知道会有什么结果。
忽然,盈袖感觉一股燥热从小腹升腾起来,心莫名跳得很快,慌慌的。她本就来红了,流着血,可这会儿仿佛那儿流出来的不仅仅是血,还有欲望……
她怎么了?
意识有些模糊,难不成今晚真喝多了?
盈袖大惊,赶忙用手摸脸,登时吓了一大跳,脸好烫。
而此时,身上越来越烫,她不由自主地解开寝衣,不经意间,指尖触碰到那颗红豆,愕然发现,已经变得不同寻常了。
“我,我怎么了。”
盈袖轻声自问。
可刚开口,她就慌了,此时,她的声音细如蚊音,带着点慵懒,仿佛女人正被男人那个时发出的女乔喘。
“嫂子,嫂子。”
盈袖强撑着坐起来,想要立马出去找如意娘。
谁知就在此时,她看见屋子的黑暗处,站着个高大清瘦的男人,好熟悉。
“谁!”
盈袖大惊,此时,她后脊背全是热汗,两腿不由得紧紧并住。
“大妹妹,咱们又见面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