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袖叹了口气, 将那方子收到锦盒里。
今晚和陈南淮闹了那么一出,她真是不愿再和这男人过下去了,想立即回曹县。
本来要去找老爷, 被赵嬷嬷拦住了。
赵嬷嬷环抱住哭泣的她,劝了好一会子:我的奶奶,这会儿天都黑了,城门都下钥了,你即便要回娘家,总要等天亮了吧。
好孩子,今晚上是大爷的错,喝了两口怂酒就开始对你动手动脚,回头我一定骂他。
嬷嬷也是女人,懂你的心思,肯定是恨极了他怀疑你,言语上刻薄你,换我也受不了。但姑娘啊,如今你成亲了,有些话是不能随意说出来的,譬如和离啊、下堂啊,特别伤人的。
哪个小夫妻没个拌嘴打架的时候,日子就是这样磨下来的,互相体谅一下,他呀,真的是在意你,注意到你近日胃口不好,今晚巴巴的提了两食盒能开胃的零嘴儿回来,我想着你可能有孕了,怕吃坏肚子,就把吃食扣下了,那小子委屈的跟什么似得,嘴噘得都能挂油瓶了。
想到这儿,盈袖不禁笑出声。
就在此时,只听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头推开。
盈袖抬头朝前瞧去,见陈南淮从外间走进来了。
他瞧着有些狼狈,头发微微有些凌乱,身上的酒味儿甚浓,怀里鼓鼓的,不晓得藏了什么东西。
“那个,你还没睡呢。”
陈南淮尴尬地挠挠头,准备脱大氅,但又害怕被盈袖看见自己胳膊上有抓痕,还是裹紧些好。
“在等我么?”
陈南淮陪着笑,走过去。
盈袖白了眼男人,将小银剪攥得紧紧的。
他要是还敢乱来,她可就不客气了。
“还生气?”
陈南淮微微弯下腰,柔声问。
盈袖扭转过身子,不愿理他。
“好姐姐,是我错了。”
陈南淮单膝下跪,双臂趴在盈袖的腿上,抬头,可怜巴巴地看她。
“原谅我好不好?”
陈南淮轻轻摇着她的腿。
“你别碰我。”
盈袖心里揪得疼,往开推他。
蓦地记起赵嬷嬷的那番话,哎,若是她再小心一点,没有将昆仑的名字写出来,兴许就不会生出这么多事端。
陈南淮,好像……真有点在乎她,挺善妒的。
“我,我身上不太舒服。”
盈袖秀眉微蹙。
“总是这副说辞”
陈南淮恼了,盘腿坐在地上,头低垂着,重重地叹了口气。
她,还是对他太疏远。
不对啊,她说身子不舒服……
“那个……”
陈南淮忙仰头,小心翼翼地问:“今晚你说有了身子,真怀了么?”
“不知道。”
盈袖手附上小腹,她没有把不满和担忧表现在脸上,仍防备着丈夫,淡淡道:“李姑姑不让声张,找大夫诊过,说还不确定,可能月份小,诊不出来。”
“哦。”
陈南淮点点头,眼里闪过抹愧疚。
头先给她喝了很多避孕药,按理说不可能怀。
“若是没怀,你也别太难过,先把身子调理好,以后会有的。”
盈袖点点头。
她不太想与他说话了,总觉得难受。
刚准备起身,忽然闻见他身上有股子浓浓的酒臭味儿,从四面八方席过来,钻进人鼻孔里,直往人脑门冲。
她再也忍不住,哇地一声吐了,没留神竟全都吐在了他身上。
“你身上什么味儿啊,难闻死了。”
盈袖捂着口干呕,她知道,陈南淮喜洁,是一点脏都不见得的主儿,这下吐他一头一身,他又不知道该怎么折磨她,瞧,他脸色果然变得很差,好像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