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世清恨得咬牙切齿。
表姐被梅家人拐走后,陈砚松还急着和家里人争权夺利,他苛待姑姑,而今竟连亲生女儿都不放过。
当年姑姑去世后,爹爹数次上门来讨公道,都被陈砚松以各种借口和手段撵了出去,可怜爹爹是个读书人,不做官,架都不会吵,便是受了委屈和欺辱也报仇无门。
所以他打小就知道,只有拳头硬,才能保护家人不受欺辱,今儿个来洛阳,一则接姐姐回长安,二则给她报仇!
“姐,是这小子欺负你的?”
袁世清瞪着陈南淮,问。
盈袖手按住发痛的小腹,哽咽不已。
“他害了我一生。”
“你想怎么弄他?”
袁世清一步步逼近。
“要胳膊还是要腿,或者要脑袋?”
“阉了他!”
盈袖恨得用拳锤被子。
“好嘞!”
袁世清闷头上前,将棍子扔到一边,把袖子卷起来,两眼恶狠狠地盯着陈南淮:
“孙子,爷爷今儿非得把你的狗鞭拧下来!”
说话间,就要去抓陈南淮,谁知还没碰到人,眼前一黑,被个面目狰狞的男人给挡住了。
“呦呵,还有不怕死的瓜皮,成,来两个宰一双。”
袁世清在长安长大,说得一口当地话。
他打小就力大无比,不费吹灰之力就抓起梳妆台,用力朝那丑男人和陈南淮掷去,胭脂和首饰登时哗啦啦掉了一地。
只听一阵出鞘刀吟声,梳妆台竟被那丑男人劈成两半。
“还是个高手。”
袁世清冷笑了声,冲上去,空手与吴锋过上了招,越打越心惊,早听说陈老狗跟前养了不少暗卫死士,个个出手不凡,看来传言非虚。
刚一分神,他忽然觉得压力逼迫而来,原来那丑男人持刀朝他脸劈来,他连连后退,谁料退到了绣床上,眼看着刀锋降落,忽然,陈南淮厉声喝止。
“住手,不准伤了他。”
刀刃距袁世清的脸一掌远时,生生停下。
只听刺啦一声响,袁世清的大红抹额竟被这狠厉刀气生生震断,而他眉心,亦多了一道极细的血痕。
“佩服。”
袁世清抱拳,朝吴锋冷声致礼。
“生死间连眼都不眨一下,也是个狠人。”
吴锋将刀收回鞘,难得多说了几个字,也笑了笑。
“我今日一定要阉了他。”
袁世清盯着吴锋,两指指向陈南淮。
“那我今日一定会杀了你。”
吴锋冷声道。
盈袖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表弟绝不是那个丑男人的对手,万不能让这孩子受伤。
“世清,你过来。”
盈袖忍住疼,挣扎着坐起来,冲袁世清招招手,示意少年坐她跟前的小凳上。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以后有的是机会。”
盈袖虚弱一笑,她抬头,看向立在绣床跟前的陈南淮,冷声道:“你还不滚?这儿不欢迎你。”
陈南淮听了这话,扭头瞪了眼吴锋,暗骂果然是个没脑子的武夫,如今伤了袁世清,盈袖肯定又把这笔账记他头上了。
“那你们姐弟聊,我就先出去了。”
陈南淮笑了笑,仿佛方才的事没发生似得,如兄长般嘱咐袁世清:“你姐姐身上不爽快,别累着她,我去换件衣裳,待会儿再过来。”
说罢这话,陈南淮闷头出去了。
屋里很快又恢复了安静,只不过因打斗过,出现一地的狼藉。
盈袖用帕子抹掉泪,偷偷地打量这位表弟,她发现这少年郎额角有个指头般大小刺墨,是个劫字。
盈袖心里一咯噔,这是朝廷重犯的标志,怨不得他要绑个抹额遮挡,难不成真像赵嬷嬷说的,这少年竟是个心狠手辣的杀人狂魔?
毕竟没见过,不熟,盈袖不知道说什么好,一时陷入了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