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红蝉下意识往开掰男人的手,可他的力气太大, 压根掰不动,窒息感蹙蹙袭来,她看见大爷眼里满是杀气, 薄唇紧抿住,虽一个字都不说,可就让人感觉到害怕。
就在此时, 只听内间传来茶杯落地声。
紧接着,盈袖虚弱的声音响起:
“谁在外面。”
陈南淮瞬间松开红蝉,一手将女人按住,另一手捂住女人的口鼻,防止她出声。
“姑娘是我。”
荷欢忙应了声。
她这会儿也被大爷这凶相吓得心惊肉跳,站在门口,腿肚子直打转。
“刚给你熬药呢,有个小丫头打翻了炉子,我骂了她两句,对了姑娘,大人也来了。”
荷欢边说着,边往里头走。
陈南淮压根不敢动,身子压住红蝉,头却扭转过去,朝内间的垂地帘看去,眼里写满了担忧和悲痛。
他看见左良傅猛地站了起来,这男人大步走到个盛了水的铜盆跟前,拧了个湿手巾,迅速将脸上的血污清洗干净,又用水把乱发抹平抹顺,疾步朝里面走去。
陈南淮心里凄楚一片,苦笑了声。
原本应该进去的那个人,是他啊。
……
※
内间
原本虚弱的盈袖听见左良傅也来了,立马来了精神。
她艰难地抬手,把披散的头发顺好,别在耳后,并让荷欢给她多垫了两个枕头,强撑着坐起来,谁知稍微一动,肚子里如针扎般疼,长时间没进食,加上头晕,又恶心又难受。
“大人什么时候来的。”
盈袖小声问。
“刚来。”
荷欢将被子给姑娘掖好。
“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难看?”
盈袖手覆在脸上,秀眉微皱,看向荷欢:“你带胭脂了没?”
“带了。”
荷欢心里难受,强颜欢笑,从小荷包里掏出盒胭脂棉,用水打湿了,一点点给盈袖的唇和面颊上妆,也就一夜的功夫,姑娘就仿佛变了个人似得,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脖子和手背生出些不正常的红斑块。
“哎呀,要么说姑娘底子好呢,稍稍一打扮,又艳绝洛阳了。”
“瞎说。”
盈袖笑笑,主动要了水喝,还吃了两口燕窝糕。
忽然,她看见厚重的垂地帘子被人挑开,左良傅笑着走了进来。
他瞧着精神闪烁,可依旧穿着昨儿那身深紫色直裰,衣裳上有很多细小的刀口。
“今儿感觉怎样了?”
左良傅坐到床边,柔声问。
“好呀。”
盈袖莞尔,如同正常人般,声音清亮有力:“你怎么没换衣裳。”
左良傅的心犹如刀割般疼,他知道她在强撑着。
“这几日多雨,有几个地方闹了洪涝,这不,昨儿你这头刚忙完,就被夜郎西那小子叫去了,别说换衣裳,连饭都没顾上吃。”
说到这儿,左良傅看见床跟前放着的一个食盒,手勾过来,打开盖子,拈了只荷花酥吃。
“方才来的时候,看见陈府的雁秋姨娘了,她过来看你了?”
“嗯。”
盈袖笑道:“我们是同乡,她估计听说我出事了,就带了糕点来探病。”
“呦,你别说,还真好吃。”
左良傅此时简直味同嚼蜡,强行将荷花酥全塞到口里,对盈袖笑道:“我待会儿还得出去趟,有没有想吃的,回来给你带。”
盈袖摇摇头,目光落在床边的芍药上,笑道:“不想吃,想看看花,回来时买一些指甲花,我最喜欢了。”
“指甲花?”
左良傅愕然,扭头问床边立着的荷欢:“这是什么花,我怎么从未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