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气急败坏
等恩哥儿吃完了馄饨,非常有眼色地说,“姐姐,我去温习功课。”
瑶华板着脸点头,而恩哥儿则偷偷地冲着崔晋庭做了个‘自求多福’的鬼脸,一溜烟跑了。
这下花厅里只有崔晋庭和瑶华两人。
崔晋庭竖起耳朵听了听,门外院中这等近处都没有人。他心中跟被猫爪子一下一下挠着似的,按捺不住,笑眯眯地望着瑶华,“我今日照顾恩哥儿,没让他吹风受凉,虽说是我的本分,难道你不应该嘉奖我一下?”
这是他哪门子本分?瑶华知道不能跟他扯这些,否则这家伙打蛇上棍,必然没完没了,正色问他,“你来有事?”
崔晋庭道,“听说闵江在打探消息,这些世家豪门的东西,一般市井上哪里能探听得到,所以我这个京城百晓生今日送上门来,为你排疑解惑,有问必答。”
瑶华想了想,“我问你,瑶芝去紫霄宫见的人可是黎王?”
谁知号称前来排疑解惑的百晓生居然比瑶华还惊讶,“和瑶芝和黎王?”
瑶华看着他难掩惊讶的面容,“你不知道?”
崔晋庭老实回答,“我只知道我那个好堂兄已经跟阮家的那个疯女人好上了。而黎王,我虽然知道他风流浪荡,四处留情,但我还真的不知道他跟……”
瑶华微微皱眉,“难道是我猜错了。”
事关瑶华,崔晋庭也不敢轻率,忙问,“你如何猜出来的?”
瑶芝便将那些线索一一说给他听。
崔晋庭听得连连点头,“很有道理。我身边信得过的人手不多,便是盯着黎王也难以顾得全面,更难钻进屋子里看他跟谁幽会。不过既然知道了这事,想要验证那是极好办的,包在我身上了。照你这么说,和家打的是替嫁的主意,要是和瑶芝传出个身体不适,甚至病重的消息来,找个人替嫁给崔晋仪。然后过个一年半载,再让和瑶芝好起来。婚约之事不就解决了。然后替嫁的这位,再出个什么意外,被休或者和离,甚至过世了。崔晋仪那家伙不就想娶谁就娶谁。”
瑶华皱眉,“他们打的是让我替嫁的主意。”
崔晋庭冷哼一声,“做他们的春秋大梦。你放心,若你还是个默默无闻的和家姑娘,倒是任由他们搓扁捏圆。可如今他们知道你有薛太妃撑腰,嫁到了崔府,真有个什么不妥,他们定然要顾忌会不会惹来薛太妃出面,那样定然要横生枝节。所以相比之下,你绝不是首选,他家那个庶女倒是比你更有可能。”
瑶华听到这里,心有愧疚,“这样的话,瑶兰……”
崔晋庭拍了拍她的肩膀,“她若真有烈性,死活不嫁,我到时可以想想办法帮帮她。但她跟你不同,到底是和煜的亲生女儿。和煜为人势利不错,但也不至于能狠心到完全不顾她的死活。按照和煜的行事风格,打的算盘应该是让她心甘情愿上花轿,自然得掏出相应的东西来让她点头。财帛利益动人心,她若自己觉得值,你又何必替她着急。我劝你别着急,趁机瞧瞧这人值不值动手相助。”
崔晋庭可不是什么热心肠的人,而且只要跟瑶华无关,他才懒得去管闲事呢。“放心,你要嫁也只会嫁给我一个。”
怎么又扯回来了,瑶华呸他,“还能不能好好说话。”
崔晋庭连忙点头,“能的,能的。对了,跟你说点事,我好不容易摸到了些阮老贼的把柄,正是紧要的关头,要想那老贼放松警惕,少不得要糊弄一番那个老贼。是以,最近你要是听到什么我不好的消息,别往心里去。”
瑶华心中一紧,“你要做什么?”
崔晋庭笑了笑,“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大丈夫能伸能屈,更何况受点闲气。不过是手段而已。那老贼横行朝堂数十年,根深蒂固,党羽成群,各个手段阴险毒辣,想要找到他的把柄太费劲了,我可是费了不少的功夫。唉,也不知道这次能不能挖出点什么来?”
瑶华脸冷了下来,“你怎么说这样的晦气话。他多大年纪,你才多大年纪?一时做不成,总有能做成的时候。但是……”
瑶华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出了口,“你以前被砍得满身是血,胳膊都差点废了,甚至被打成那样,都没打招呼,你这次,又想做什么?”
崔晋庭听她终于说出关切的话,喜不自胜,将屁股下面的凳子挪到她身边,几乎贴在她身上,“那会儿不跟你说,不是因为我俩的关系还没这么亲近嘛?如今关系不同了,你也知道惦记我了,我自然要先跟你打声招呼,嗷呜……”
瑶华目无表情地掐住了他偷摸探过来的手背,两指捏起他手背上的皮肤,狠狠地一掐一拧。
崔晋庭疼得泪眼朦胧,一头就要往她身上栽去。
瑶华冷哼,“给我老实点,要是让别人看了笑话,看我怎么收拾你。”
崔晋庭眼看她疾言厉色,粉白的颈项便却升起红云,染红了耳垂,格外可爱,他很不得扑过去咬一口才好,可知道瑶华必然会恼,只好低声笑,“这是在你家,哪里有什么其他人?”
瑶华磨牙,“谁看见了都不行。”
崔晋庭实在忍不住,靠在她耳边发狠,“你等着,等弄死了那个老贼,我就上门来提亲。”
三句话说不到就没了正形,瑶华实在怕了他了。她站起来,撩起帘子朝前面喊,“闵叔,送客!”说完头也不回地往后面去了。
闵江闻声赶来,就看见崔晋庭一个人坐在花厅里,捧着一只被拧得通红的左手,笑得像吃了个欢喜团子,“崔公子,您不吃过晚饭再走?”
崔晋庭笑眯眯地,“不了,我那里正忙着。也是抽空过来一趟。那两个护院可还听话好使。”
闵江抱拳感谢,“罗明、罗亮兄弟俩功夫高明,人又谦逊。有他们在,我也安心不少。只是家中也没有什么事情,怕耽误了您的正事。”
崔晋庭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最近实在难以□□,他俩你只管用。恩哥儿不管是去读书还是出门,你切记派一个人陪着恩哥儿,抱鹤那小子跑腿还行,真要是遇到了什么事,根本没有用。这京中不比其他地方,多的是心怀不轨的人。你千万要小心。如果有什么急事,就让他俩去找我。他们自然知道哪里可以找到我。”
闵江深深地行了一礼,“多谢。”
崔晋庭在鹿鸣湖边赚足了感谢,这才潜行离开了。
瑶华得了崔晋庭的话,事后也反复琢磨,觉得崔晋庭说得颇有几分道理。崔家要么就不娶,如果要娶的话,得了薛太妃青眼的自己,论分量,比不上阮元菡;论麻烦,更甚于和瑶兰,确实不是替嫁的首选。但心中又替瑶兰担心了起来。
可谁知隔日的寿安堂就炸了锅了。
徐老太太看完阮元菡传来的书信,气得差点闭过气去,被丫鬟婉莲和蒋氏拍背揉胸了半天,才缓了过来,眼见瑶芝坐在下面嘟着嘴,一点愧疚的神情都没有,不由气得大骂,“你这个蠢货,如果只有这样的脑子,还不如真的去庙里做个姑子罢了,省得日后闯出大祸来拖累家人。”
蒋氏站在徐老太太身边,不住给和瑶芝打眼色。
瑶芝心中不忿,但少不得做个委屈的姿态来,“祖母,昨日那阮元菡的态度你也看到了,也不看她自己都做出了什么丑事,竟然敢不请自来,咄咄逼人。那样的场合,孙女只能安抚她一下,免得她闹出什么事情来,让我们和家颜面尽失。”
“她要是真有那胆,你就该让她闹出来!”徐老太太听着更加生气,“阮元菡要是真的敢把话说明白,那就是崔大郎和她的不是,我们家便可名正言顺地解除婚约,你日后嫁给了黎王,阮皇后便是因为这桩丑事,也得对你多加安抚。可你倒好,别人送到你手边的把柄你不知道用,而且还迫不及待地把自己的把柄送到别人手里。你瞧瞧阮家这小蹄子在这信上都说了什么……”
瑶芝本来还没想到这个,如今听徐老太太一点破,顿时目瞪口呆,“我怎么没想到!”
徐老太太气得恨不能把瑶芝从眼睛里面挖出去才好,连声骂道,“蠢货,蠢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蒋氏连忙示意瑶芝闭嘴,她一边帮徐老太太揉着后背,一边柔声劝道,“母亲,母亲,您可千万别气了,瑶芝还是个孩子呢,遇事一根筋,哪能有您想得这么深远。如今,还得靠您扭转乾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