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幕僚哪里在乎这个,“萧承利,一边是对你恩重如山的广武侯和许你前程似锦的阮大人,一边是跟你无亲无故的崔晋庭。你莫以为崔晋庭将你们留下来是为了重用你们,他不过是怕大人手里的兵力是他的双倍,双方实力悬殊,所以才来拉你们过去,削弱大人的实力吧了。你们到了他的手里,也受不到重用。回京之后,他也不能再庇护你们。所以,你可千万要想清楚才是。”
萧承利冷冷地扫了他一眼,那森森的杀气,让那幕僚感觉到自己的脸皮隐隐生痛。
萧承利低声道,“知道了。我会按你们说的去做的。”
幕僚腿还有些发软,但强撑着自己抬起下巴,走了出去:武夫果然就是武夫,不入流的人物,不值一提。
萧承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走出了帐篷。
那个幕僚还派人远远地盯着他,见萧承利真的去找了王猛等人悄悄商量。这才放心地回去向阮奉之复命,“大人事情成了。”
阮奉之心中大喜,“好!既然如此,我们就如崔晋庭所愿,我倒要看看他能风光多久。”
阮奉之虽然被崔晋庭卸去了职权,但是这剩下来的人个个都想无头苍蝇一样,崔晋庭也不管他们,于是他们自然还是去听阮奉之的注意。阮奉之说让他们拔营出发,他们也只好拔营出发。闹哄哄,一个时辰之后,还真的都启程了。
只是营地一片乱糟糟地,丢弃物随处可见。崔晋庭也没有理会,忙着在陈州城中一一检查。
当时的州署如今已经不能看了,那些跟着陈州知州瞿常一起荼毒百姓的家伙如今连尸体都找不到了。崔晋庭喊来陈徽,“他们人都死了,可是物证、人证,总都还在吧?你给我通通把这些东西都翻出来。这样到了陛下面前,我也好替你们分说。”
陈徽想了想,“兄弟们虽然泄愤杀了人,但是东西却没动。那些银钱被用了些,但大件的珠宝玉器都还在那里没动。我们去找找,说不定还能找到。”
崔晋庭点了点头,顺便又嘱咐了一句,“今天晚上,是我们头一天入城。你将你的人管好,只要天黑,各自找地方待好,不管听到什么动静,除非大火烧到了身上,谁都不许出来。要是出来乱跑丢了性命,那就是他们自找的。”
陈徽心中咯噔一下,“崔大人……”
崔晋庭微微摇摇头,并不准备多解释。陈徽手下也未必就没有心怀叵测的人,若真有敢冒头的,崔晋庭不介意给他们点厉害尝尝。
陈徽点点头,走了出去,就看见谢三和一个男子站在院中说话。
谢三一见他,十分高兴,“大哥。”
陈徽见他安然无恙,十分高兴,连锤了他好几拳,“幸苦你了。”
“嗨。兄弟之间,有什么好客气的。哦,对了,为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贾先生。”
陈徽一看“贾先生”,虽然面有病容,倒仍是一个十分出色的人物。
双方见了礼,陈徽不便久留,便与谢三一同出去了。谢三虽然传了信来,但是许多事情不便明言,如今虽然已经不可能扭转大局了,但是能从谢三哪里多得到一些消息,也可以让兄弟们心安。
陈徽带着谢三来到了他们那帮兄弟们聚集的地方,谢三知道他们要问什么,索性自己从头开始讲,“……我到了汝州,先见到的就是这位贾先生……”
陈徽待他将全部的的过程一一讲完之后,心中又安定了许多。
也有人问,“这个崔大人说的话,能信得过吗?”
谢三点点头,“如今我们既然接受了招安,还是要跟崔大人好好相处才是。这个崔大人虽然不太容易说话,但是我倒觉得他十分守信,做不到的事情绝不乱答应。而且,他身边的那位贾先生,你们也得多多小心。”
陈徽一愣,“就是方才在院子里跟你说话的那个书生?怎么好像大病未愈的样子?”
谢三叹了口气,“崔大人对此人……”他又想起来崔晋庭跟和瑶华之间的那种古怪的氛围,不由得挠了挠头,“言听计从!所以你们千万不可得罪他?”
有人不痛快,“怎么,对个穷酸书生都得这么小心,他要是故意折腾我们,难不成我们还得看他眼色?”
谢三望了那人一眼,他心中明白,虽然陈徽做主接受了招安,但是也不是所有人都真的愿意的。他语含警告,“贾先生此人不是个气量狭小的人,当时汝州那些百姓,还是他劝崔大人放的。而且他身体不好,并不常出来走动,更不会去主动为难你。但是你若是非要生事,拿我们所有兄弟的性命和前程胡闹,那到时,只怕大哥的性命都要被你折进去!”
那人嘀咕了几句,但是谢三搬出了陈徽的性命,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陈徽望着众人的各色表情,“各位兄弟。接受招安,也是我们大家都点头的。我们当时行事,是因为被瞿常逼得实在没有活路可走了。而如今接受招安,也是因为陈州没粮、没钱、没人,跟朝廷硬抗下去,也是没有活路可走。并不是我个人贪图富贵,否则我也不会投了崔晋庭而不是投向阮奉之。谢三既然说崔大人可信,我们就信了崔大人,跟着崔大人。至于以后的路好不好走,一来取决于崔大人,二来也取决于我们自己如何行事。愿意听我话的,我们日后互相照应,不愿意听我话的,我们日后各奔前程,我也不强求。从今晚开始,天黑之后,若非有令,各自安生地待在家中。崔大人明言,除非大火烧身,否则不能出门。若有违者,丢了性命也不要怪别人。”
众人面色都不太好看,不约而同都向下马威地方向想了。
倒是谢三补充了两句,“如今崔大人刚刚接手,必然有戒心。让我们晚上不要出门,也是避免双方误会。二来,我在汝州的时候打听过,崔大人身边的人,什么出身都有。而且晋升极快。各位兄弟都是有本事的,如今正是大展身手的时候。搏个正经出身,于大家都是好事。”
陈徽又苦口婆心地说了好一阵子,众人这才散了。
可是到了夜半,陈州许多街巷里突如其来的火光和厮杀声……
第115章 招安 - 5
阮奉之带着人马埋伏在城外。一见城内如他计划中的一般,火光四起,杀声震天,不由得心中大喜。有斥候回来禀报,“大人,陈州东门已经被打开,正是萧承利的人等在那里。”
阮奉之不由得哈哈大笑,“崔晋庭,我让你这么大的胃口,如今撑坏了吧。”
崔晋庭有圣旨在手,一下子割走了三千多兵马,还有大部分的粮草。虽然削弱了他的实力,可是也逼急了那些没法投靠崔晋庭只能跟着阮奉之一条道走到黑的人。阮奉之急中生“智”想出来的杀招,得到了所有幕僚的赞同。
此刻,除了因为今日装腔作势的撤退实在累得爬不起来的人,剩余的都有些迫不及待要随着阮奉之进城去看崔晋庭的下场。
随着阮奉之的一声令下,他手中仅存的一些精锐力量飞快地冲向了陈州东门。
他们在城外自然看不清陈州城内的情况,但是能看到城内四起的火光和杀声,城墙上看不清人影,但是能听到厮杀的声音和含糊的怒吼叫骂的声音。
阮奉之让一小队人马进去试探,不一会儿果然有人回来禀报,“城中都乱了。那些反贼和崔大人的手下都厮杀在了一起。”
阮奉之哈哈大笑,“走,进城。现在轮到我们来‘解救’崔大人于水火之中了。”
阮奉之带着人飞快地冲进了城门。可是还未等后面的人马跟上,入门处突然有滚烫的液体从天而降,堵在城门出的阮奉之的人马不少被烫伤了,纷纷避让,乱成了一团。而就在这时,城头落下了乱石和树木,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东门就被堵得无法通行。
外面的人顿时傻了,可是里面的阮奉之却慌了。前路未知,退路被堵,这不是瓮中捉鳖是什么?
“不好,中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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