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王家人说了什么不好听的,才气到你了?”
那些话,瑶华怎么好意思在金老面前说?她拍了拍他搂在自己身上的手,“我没事了!”
那就是说确实是她们说了什么。崔晋庭心中冷笑。
金老嘱咐了两句,“妇人刚刚有孕,又是头胎。诸事还需多加小心,不要惹她生气,多想些高兴、开心的事情。我一会儿给你写些禁忌的事情,你们也要多加注意。有什么事情,尽管来找老夫就是了。”
瑶华自己也很不好意思。其实她读过不少医书,可是轮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她居然完全没有想到这种可能。
金老让药童给她现煎了一副安胎药服下。瑶华喝了之后,觉得好多了。崔晋庭这才护着她回家。
等他俩到了家门口,就看见闵婶已经等在了门前,“夫人这是出了什么事?吴夫人也赶来了,在厅中等着呢。”
瑶华赶紧要下车,崔晋庭先一步跳了下去,一把抱起她,“你小心些。”
闵婶一看众人,虽然紧张却都是满脸笑意,她心中一动,“这该不会是……”
瑶华也冲着她笑了。
闵婶激动地话都说不出来了。
崔晋庭抱着她往主院走去,一边吩咐闵婶,“去跟吴夫人说一声,让她放心,也替我谢谢她。”
杜清毕竟是过来人,膝下有三个孩子,当时瑶华的反应她就觉得像是有喜的。一见闵婶眉开眼笑地过来,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笑着起身,“得了,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了。今日便让她好好休息,我明日得空了,再来看她。”
闵婶笑着送走了杜清,可是回到主院,就见海安如临大敌一般,端着一碗汤面就往外冲。
“这,这又是怎么了?”
海安也被吓着了,“不知道啊,夫人现在闻到吃食的味道就上不来气,人就发晕。”
闵婶赶紧进去。一看崔晋庭正抱着瑶华,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瑶华脸色惨白,合眼躺在他怀里。
闵婶虽然没有怀过孩子,但是到底伺候过瑶华的娘亲,“夫人是不是闻不得味道?”
瑶华轻轻地嗯了一声。闵婶想了想,去了厨房,将那干馍馍片只用滚水煮软了,又端了过去。
瑶华这次终于没有反应了,勉强吃了半碗。
崔晋庭恨不能把那剩下来的半碗白水煮干馍供起来,可是又发愁了,“都说怀胎十月,总不能顿顿都吃这个吧?”
闵婶安慰他,“不是的。怀孕的妇人多数都会赶喜。有的闻不得鱼腥,有的闻不得肉味,各人反应都不一样。但是多数也就一两个月就好了。然后胃口就开了,甚至还会喜欢上原来从来不吃的东西。”
崔晋庭一听,“要一两个月?”这可怎生了得。“能不能治啊?”
闵婶摇头,“也就是吃点开胃的东西,到时候自然就好了。”她都不敢说,她还听过有人从怀上一直吐到生呢。
崔晋庭又惊又喜,头一回没了章程。
这一夜,他几乎没睡着,盯着瑶华的侧颜,又想哭又想笑。
第二早晨,崔晋庭直接告假,然后让罗明去城外的庄子上,将这个消息告诉了薛太妃。薛太妃高兴极了,当下就想过来看看。还是芟秋劝住了她,“瑶华刚怀上,胎还没坐稳呢。您这一去,她躺在那里也不安心。我便替您去看看她,回来保证一字不落地跟您学舌。等她过了三个月,那会儿天气也凉了,您再过去看看也不迟啊。”
薛太妃想了想,“嘿,要不然,让崔小二将瑶华送到我这里来。这里凉快,没那么多闹心的事。那城里,多的是搅风搅雨的人,让人不得安宁。”
这段时间,纳妾不纳妾的风言风语,连她都听到了。
芟秋笑,“昨晚刚得了消息,今早就上您这儿报喜。不是我自夸,只怕二郎是想把我借过去使上一段时日呢。”
薛太妃翻了个白眼,“就他心眼多。得了,你替我去看看,待上一段时间也好。”
芟秋听到这事,心里就有了成算。待到了鹿鸣湖,见瑶华除了闻不得气味,其他都还好。也放了心,但也提醒瑶华,“我知道你熟读医术,但是医者不自医,而且怀孕这种事,多怀两个,比你读上百本医术都有用。”
她转身对崔晋庭道,“你倒不妨去东宫,跟太子妃开口,跟她借一个经验丰富的医女来。太子妃快要出月子了,那些服侍孕期的医女们正好空闲一阵子。来你家服侍瑶华,只怕多少人都抢着要来。”
崔晋庭看了瑶华一眼,瑶华也点点头。崔晋庭连连点头,“我这就去。”
待崔晋庭走了,芟秋扶着瑶华坐起,“太妃说让我来照顾你……”
瑶华忙道,“这如何使得!”
芟秋笑,“你不用推辞,我也没有来的打算。一来,我跟着太妃一辈子了,舍不得她孤零零地住在庄子上,我们两人正好作伴。二来,我当年虽然在薛家学过不少关于照顾孕妇的东西,但是从来没用过,你如果真遇上了什么事情,我还真不知道该做什么。太子妃是信得过的人,东宫里面谁能用,谁不能用,她心中有数。她给你找来的人,必定是稳妥的,你尽管放心。二郎是头一回当父亲,没有经验,你们不妨多听听医女的建议,平平安安,顺顺利利把孩子生下来才是。”
瑶华拍了拍她的手,“多谢姑姑了。”
下午时分,崔晋庭就带着一个医女打扮的人回来了。瑶华定睛一看,这位可不就是在太子妃难产时,到了最后仍然不肯放弃太子妃的那位医女。
那位医女给她行礼,“慈姑见过崔夫人。”
瑶华请她坐下,“没想到还能再见你,也是我俩有缘。”
慈姑感激地给她磕了个头,“慈姑谢过崔夫人的恩情。必定全心全意伺候夫人。”
芟秋有些惊讶,“怎么,你俩见过?”
瑶华笑了,“太子妃生产时,我见过慈姑。未曾想,太子妃居然舍得派她来。”
芟秋一笑,“慈姑是太子妃的乳母。”
慈姑很惊讶,未想到芟秋竟然知道这个秘密。果然能活着走出宫门的人,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芟秋安置好了一些,当日便转回城外的庄子了。
崔晋庭也渐渐从初知瑶华有喜的激动毛躁中平静了下来。晚间,晋庭给瑶华缓缓打着扇子,两人躺在院中的竹床上纳凉说话。
崔晋庭缓声道,“这些日子,你就别出门了。若是那些不知来意的,尽管打出去。等我回来告诉我,我替你去收拾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