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先生你先休息,晚些我让黑儿带两个丫环来服侍你。满月说着就要离开,他可是将军府里最忙的那个人了,要不是想瞧瞧吴幸子是什么样的人,也不至于出面处理这些琐事。
丫环不用了!吴幸子连忙拒绝,他什么身分哪用得着丫环。
那可不行,将军府不能怠慢了贵客。吴先生放心,满月派来的都是利落的丫头,不会惊扰你的。满月面上带笑,语气却不容拒绝,吴幸子张着嘴也无话可说,只能点点头应下了。
满月圆润雪白的身影很快消失,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偶有风声吹拂过默林,沙沙的轻响让吴幸子缩起肩,有些畏惧。
思索了片刻,他索性把心里那些紧张都先抛开,既来之则安之,等见到关山尽后再请他送自己回清城县也就是了,开春前总能回家......吧?
在双和院里前前后后里里外外走了一趟,最后他停留在那几漥菜圃前,撩起袍角曳在腰带上,垦恳切切地开始处理那些杂草。
等杂草都清理光了,吴幸子将之堆在一旁,进厨房里找火折子准备烧了草当肥料。
菜圃里的土是顶肥沃的黑土,带着一股子泥土清香,几乎让吴幸子忘记自己身在将军府,倒像回到家里了。
好不容易找到火折子,回到院子里时,却看到一个陌生男子。
还是个相貌清雅、如松如竹、气质温柔如水的美男子。
向来爱看美人的吴师爷,忍不住盯着男子看,直到对方朝他微微蹙眉,似乎颇感不悦后,才连忙垂下头,胀红了脸拱手道歉:这位公子,在下失礼了。嗯。男子轻哼声,那声音也是极悦耳的,就连饕餮居的主人苏扬都没有这么好听的声音,如流水淙淙,又如夜莺婉转,吴师爷耳尖微微泛了红。你就是清城县来的人?是是是,在下清城县师爷吴幸子,见过公子。唉,真是好听,就差关山尽一些了。
吴幸子......男子轻声念他的名字,语尾隐淡嘲。这名字倒特别。哪里哪里,先父心血来潮起的,也没什么深意在里头,就是叫得顺口。吴幸子有些赧然,他的名字不牵涉任何典籍掌故,真要说只有父母一番拳拳爱儿之心吧。
在下华舒。华公子。我是鲁先生身边服侍的人,将军这几日都在鲁先生住所,也许会轻慢了贵客,鲁先生特意遣我来向吴先生告罪,还望吴先生千万不要误会了什么,免得心里难受。华舒骄矜地微扬白皙尖细的下巴,一双水眸瞬也不瞬地看着吴幸子,唇角轻勾隐约带笑。
嗄?吴师爷眨眨眼,他感觉出华舒看不起自己,这没什么。毕竟是将军府里的人嘛!有些傲气是正常的。可他有些不懂这段的意思,路上黑儿告诉过他了,关山尽赶回马面城是因为鲁先生摔断了腿。
既然鲁先生目前在养伤,关山尽多陪陪他也是人之常情,他们毕竟是师徒不是吗?老师就跟义父一样,晚辈原本就该多关照才对。
于是他连忙拱手回答:请鲁先生好好养病,所谓有事弟子服其劳,海望是晚辈,理当陪在鲁先生身边的。却不想,这段话让华舒瞬间变了脸色,水盈盈的眸中闪过一丝阴郁,冷哼道:吴先生好利的一张嘴。嗄?吴幸子脸上都是茫然,他说错了什么吗?
你以为将军真心看中你吗?哼!在将军心里,你连鲁先生一根头发都比不上,趁早看清楚自己的身分,不要痴心妄想了!语罢,华舒猛一甩袖,转身就离开了。
再次被留下的吴幸子百口莫辩,也没有时间替自己辩白,傻兮兮地目送华舒远去,才重重叹口气:干脆种黄瓜好了。城里人脾气真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