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麻烦不用麻烦,唉,我答应过海望了,不能再飞鸽交友,他要是知道我又交友,便要烧了我所有的鲲鹏图。即便是过年时的事情了,吴幸子光想起鲲鹏图在关山尽手中粉碎,就吓得心口疼。
喔?染翠撇嘴。
不过,也难说他什么时候就结束这露水姻缘,到时还是能交交友。染翠注意到这句话让亭外的黑儿动了动,似乎很迅速地抬头看了吴幸子一眼,可惜动作实在太过迅敏,染翠还没能确认他便回到原本的不动如山。
轻啧,染翠虽欣慰吴幸子没真的沉溺于关山尽的疼宠中,可又觉得这件事哪哪儿都透着不对劲。
师爷莫非从未想过,大将军会与您白首共度?他不由得好奇问道。
白首共度?吴幸子眨眨眼,接着噗哧一笑。大掌柜太看得起吴某了。唉,我心里都清楚,海望喜欢的,是像鲁先生那样的高洁之人,我长得丑年纪又大,啥都不会还吃得多,要说才学我连秀才都险些考不中,海望能看上我什么?莫名地,他忆起某个几乎被他遗忘得差不多的香囊,曾经被他贴着肉细细收藏,某一天他醒了,将那个香囊拿出来挂在腰上,用了三四年便旧了,他干脆扔了换个新的,一点留念也无。
那个香囊是什么味道?他记不得了,然而那只香囊,却莫名让他联想起靡丽的桃花。
他不由得摇摇头,对染翠露出一抹苦笑:大掌柜,吴某没什么别的好处,就是懂得自知。这句话说得苦涩,染翠竟一时也不知如何回应,只得陪笑一声低头喝茶。
然而吴幸子这人随遇而安惯了,不过半晌也就恢复过来,有些事多想无用,何必苦恼?眼前的小日子过得挺好,也许喝几帖安神养气的药便好了,无须自寻烦恼。
于是又喜孜孜地翻起了鲲鹏志,不时赞叹几句,心满意足的很。
这本鲲鹏志一时半刻也看不完,吴幸子又想起关山尽的交代,不敢轻易将书带回去,只好同染翠说好,先寄放在鲲鹏社中,这几天他都会来坐坐的。
染翠自然满口答应,眼看即将介饭点,本想留吴幸子用饭,可吴幸子想到外头俩小姑娘,还是决定先告辞。
待送走了吴幸子主仆四人,染翠脸色便沉了下去。
要他说,这眼下可大事不妙。吴幸子恐怕自己没察觉,但染翠见惯了风月情事,敏锐得很。
无论吴幸子怎么说服自己与关山尽仅只于露水姻缘,他的心却已经守不住了。所谓胸闷,恐怕是压抑着情意不敢表达而致吧!
过去染翠曾疑惑过,吴幸子这人温和柔软,讲白点就是很好骗,照关山尽宠人的方法,心动那是迟早的,还会是那种爱之入骨的深情。
偏偏吴幸子却出人意外,别看他见到美人就别不开眼,满心眼里都是鲲鹏志,却半点没打算对任何人付出一丝情意。他的真心藏得极深,铜墙铁壁一般,等闲不敢轻易付出。
于是他动用了老板的人脉,查了一个来月,才勉勉强强查到了颜文心这个人,至于两人之间出过什么事,就真的什么也查不出来了。可,染翠猜想,大抵是个负心儿郎与痴情人之间的那点事,否则吴幸子的这一番心结,便全然没有来由。
定是伤得狠了,才只愿意当只井底之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