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公子请用,这是攀云山产的白露茶,您尝尝。大掌柜多礼了。白公子半垂眼眸,端起茶水啜了口,眉心微微一动看来颇为惊艳,神色也柔和许多,多了几许人气。
吴幸子在一旁偷眼看美人,早在马面城的时候他就觉得白公子好看了,心心念念他的琴音许久,今日能得偿宿愿,也不知是不是祖先们心疼他。
但凡吴幸子盯着白公子看得越久,黑儿就越坐立难安,不时抬头往平一凡的方向瞥一眼平一凡倒是没有理会黑儿,端起酒杯看来颇得趣味地喝酒吃菜。
这头白公子沉吟片刻,才轻声道:大掌柜应该已经听到消息了,秋啸已然觅得心仪之人。恭喜白公子。染翠没承认也没否认,笑吟吟地以茶代酒敬了杯。望白公子能与良人白首共度。承大掌柜吉言。白公子放下茶杯拱拱手,白玉无瑕的脸庞透出浅浅晕红,清冷谪仙顿时活色生香了起来。
不知对方是否在鲲鹏志上?染翠问得不着声色,白公子却愣了愣,莫名透出了些窘迫,摇摇头。
这倒不是。说着,白公子朝染翠探究地瞥了眼,但却看不透染翠的表情,手指在茶杯上抚了几下后,语带迟疑:消息没传进大掌柜耳中吗?都说鲲鹏社消息灵通,特别是对会员的大小事了如指掌,京城里虽只有屈指可数的亲近之人知道他近日身上发生的事情,可鲲鹏社照说应当已经探听到了,今日邀他出席鸽友会实有些不妥。
因此他才刻意找染翠叙话,毕竟他心有所属实在不该再继续留在鲲鹏志上,偏偏对方身分特殊,他也得瞒着家人,表面上依然与鲲鹏社有交集,良人的来信也伪装成飞鸽交友,可想到不知情的鸽友依然寄信给他,白绍常心里着实过意不去,这才咬着牙来向染翠坦白,也希望染翠能帮衬一二。
染翠笑而不答,替两人又斟了茶。
白绍常等了几息,知道对方无意回话后,只得续道:秋啸所遇良人并不在鲲鹏志上,在下知道鲲鹏社规矩,已觅得良伴之人,便应当从鲲鹏志上撤下才是。白公子是明白人。染翠点点头,半垂眼眸唇边带笑,看得白绍常心惊。
秋啸知道这是强人所难,也不符鲲鹏社的规矩,可是……白绍常咬咬牙,往吴幸子瞥了一眼,吴幸子正巧塞了颗鸟蛋进嘴里,鼓着脸颊与白公子大眼瞪小眼,半晌才缩起肩自觉地往后退了退。
这时候走也不好不走也不好,真有些骑虎难下。
尽管只是拉出一些距离,白公子的声音就听得没那么真切了。
吴幸子暗想,不知怎么样伟岸的男子才配得上白公子如此妙人,但一门心思很快便被不远处的平一凡给吸引了。
平一凡正自独酌。适才一曲笛音并未替他吸引太多人的青睐或好奇,毕竟鸽友会上尽是惊才绝艳之人,平一凡笛子吹得虽好,可听在这些久经浸淫的耳朵里,还称不上惊艳,匠气略浓,更别说在白公子的天梯建木之后吹奏,前后对比之下,并未翻起任何风浪。
论外貌,平一凡实在太过寡淡,分明气质悠然,却令人过眼即忘,自然便被贵人们遗忘在侧。毕竟,若无可供比较的家世,至少得有天才,最最末等也该有张绝代风华的面庞。
这几点上,平一凡与吴幸子都是没有的,于是乎尽管鸽友会正热烈,他们倒各自拥有一方清净。
吴幸子说不出自己为啥对平一凡上了心,明明昨夜还梦见了关山尽,两人在睡梦中缠绵,沾了遗精的裤子还塞在衣箱里,必须得找机会将东西给扔了才行。
似乎察觉了他的目光,平一凡抬起脸,缓缓地移动视线,很快便与吴幸子四目相接,露出有些讶异的表情眨眨眼后,勾起一抹暖活的浅笑。